第二日一大早,宫中便传来消息,当朝丞相林重为国事鞠躬尽瘁,皇后将于三日后设宴为丞相嫡女接风洗尘,以表体恤。
林清可得到消息后陷入沉思,上一世皇后就是打着这个名号,看似是帮助林清可结识京中贵女,实则是瞧上了她的家世,为她的亲生儿子楚正辰求姻缘。
前世的林清可还因为皇后的另眼相待而沾沾自喜,如今看来简直愚蠢至极!这完完全全是一场鸿门宴!
上一世的丞相府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被拉到二皇子的船上。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楚正辰从她身上捞到好处!
不过林清可转念一想,皇后既然想要二皇子出现在宴会上,为了掩人耳目定会叫上所有的皇子,说不定楚北樾也会出现呢?
林清可从桌上拿起一个紫檀木小盒,打开盖子拿出昨日刚买的玉佩。
清晨的阳光下,半个巴掌大的羊脂玉通体温润,上面雕刻的劲竹栩栩如生,末端一根金丝红穗点缀,可谓极佳。
林清可端详着上头雕刻的图案,想到自己在修叶阁后山时整日陪伴自己的竹林,攸地红了脸颊。
正好趁着此次宫宴将玉佩送给楚北樾,也不知他会不会感到开心呢?
林清可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魂不附体地想,万一这一世楚北樾对自己并没有好感呢?上一世她是怎样吸引那个高高在上的睿王殿下的呢?
“啊啊啊啊啊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全当是补上上一世给他的生辰礼!”
林清可越想越杞人忧天,自暴自弃地将玉佩放回原位,“红枫!传早膳!”
用完早膳后,林清可便来到了府中的观景台。
观景台旁有一处小池,听兄长说此池的泉眼与京郊外玉霞山上相承一脉,里头的池水无论是洗人还是洗物皆有焕然一新锦上添花的妙处。
只不过这泉眼每年的出水量少得可怜,堪堪够一人所用。
适逢泉眼产水,林丞相便大手一挥将今年的泉水全部赏给林清可。
这正合林清可的心意,她正愁着该怎么样养护昨日给楚北樾买的玉佩呢。
“这玉霞山上的泉水,咱们小姐在修叶阁想去后山泡便去泡,谁曾想来了京城反而成了个赏赐的物件。”青竹提着刚刚打满的水壶,小声嘟囔道。
林清可无奈笑笑,正要开口说话,便被一道故作娇柔的声音打断。
“父亲大人可真是心疼姐姐呢,姐姐一回来,连这泉眼都成了姐姐的私人专属了。”
林沐萱从拐角处走过来,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目光却贪婪嫉妒地凝视着青竹怀中的水壶。想起刚刚听见的青竹的话,妒火更是涌上心头。
“也对,姐姐是该用这泉水清洗一下身上沾染的乡土气息。”林沐萱掩唇笑道,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清可漠然地看着她的庶妹唱独角戏,不耐烦地说:“照你这样说的话,那妹妹岂不是要在那泉眼里浸泡上个十年八年?”
说话间,故作轻佻地上下扫视了一下林沐萱。
林沐萱瞬间被她的嘲讽点燃,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见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平平无奇的双手,和林清可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清秀的脸庞因为极端的嫉妒而扭曲起来。林沐萱索性不管不顾周围下人们看来的目光,佯装被台阶绊倒向抱着水壶的青竹倒去。
青竹陪伴林清可在修叶阁待了十年,自然耳濡目染了一些身法,只见她轻巧一闪就转到了林沐萱身后,怀中的水壶完好无损,一滴未洒。
反观林沐萱,刚刚那一摔是抱着带倒青竹的目的,力气极大,众人只听得见一声巨响,回过神来时林沐萱已经疼的呲牙咧嘴倒在台阶上。
“二小姐!你..你的脸!”
林沐萱的随身侍女惶恐地看着自家主子脸上被木屑划出的伤口,长达五厘米,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液。
谁人不知道二小姐最在意的便是她那一张脸?
小丫鬟脸色发白,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只不断地冲林沐萱磕头,“是奴婢没有尽到护主之责,请二小姐开恩!”
林沐萱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只狼狈地瘫倒在地,听见丫鬟的话瞬间宛若癫疯状。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林沐萱几欲发狂,双手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脸,在看到指尖的嫣红时,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林清可抱臂欣赏着这一出闹剧,见林沐萱昏迷过去,示意青竹留下善后,从她怀中接过水壶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此事一出,以林沐萱的性格,待她醒来定会大闹一场,自己务必在此之前做好准备,以防被狗咬上一口。
林清可边想边疾步走进屋内,将玉佩泡进水壶后,转身向前厅走去。
现在正好是父亲下朝的时候,去前厅候着说不定能正好碰上。
还未走近,便听见前院中嘈杂的人声,林清可心口一紧,难道说林沐萱这么快便来找父亲胡搅蛮缠了?
林清可迟疑地踏入远门,惊讶地瞧见几口大箱子放置在院中,前厅内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
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林清可面露微笑走进屋内,“发生何事了让父亲如此开怀?”
还未等到回答,林清可便瞧见立在一旁的林则,惊喜道:“兄长!你何时归的京?”
林则如今在当朝靖安将军手下办事,为其军中副将,在护送林清可回府后便被召回办差事,已离家好几日。
林则看见她脸上笑意更甚,“正要去你院中寻你呢,你倒自己跑来了。”
“你兄长前几日立了功,刚得了御前赏赐回府!”父亲浑厚的声音响起,话里弥漫着藏不住的笑意。
林清可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好奇地张望那几个木箱,:“圣上都赏赐了些什么宝贝呀?”
被揽住的安氏慈爱的摸摸林清可的手背,“你哥哥可没要什么宝贝,他向圣上求了一些女儿家的布匹绸缎和首饰,都是带给你的嘞!”
“哇!”林清可扬起喜悦的小脸,黑曜石般的双眼发出光芒,冲林则甜甜一笑,讨巧地说:“兄长可真疼我!”
林则被妹妹的甜美笑容暴击,呆在原处说不出话来。
“你这丫头,父亲母亲就不疼你了吗?”
林重伸出手宠溺地点了一下林清可的鼻尖,眼中充满着对女儿的喜爱。
林清可灵光一闪,走到林重身旁,撒娇似的摇晃父亲的胳膊,嘟起水润的小嘴,做出憨态可掬的模样。
“那父亲再多疼疼我嘛,今日我来找父母亲的时候,路上遇见了不慎跌倒的萱妹妹,女儿可否请求父亲从府库里赏些物件过去慰问一下呢?”
说罢,还皱了皱鼻子,故作小气道:“可不能用这几箱里的物件!这都是兄长给我一人的!”
其余三人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丞相更是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欣慰道:“好!好!可可才刚回府就知道关怀姐妹了,好孩子!”
林清可美滋滋听着父亲的褒奖,心中充满快意,不知道林沐萱知道此事后会如何呢?
旁院中,林沐萱正在愤怒地摔打铜镜,“把镜子都拿下去!在我恢复之前屋内不要出现一展镜子!”
她愤怒地握拳,既然林清可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林沐萱正要披起外袍去找丞相将所有事情推给林清可,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丞相有赏!听闻二小姐不慎摔跤,老爷特地派小的送来些宝贝以表慰问。”
披衣服的动作一顿,林沐萱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外,大脑嗡鸣。
丞相已送来了赏赐,自己再去卖惨未免有些不知好歹,林沐萱重重地将外袍摔在地上。
“好你个林清可!果真是个贱人!居然就这样断了我的后路!”
指甲扎进掌肉,林沐萱却感受不到丝毫痛意,有朝一日,她定要林清可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