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叶锦落的脸蛋许久,大约几分钟后才回过了神。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游轮上的,又是为了什么来的……但你不该来这里的。”
“所有人都会陪葬,所有人……”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他还有机会把叶锦落送离这里,可这个前提也是要有机会。
更何况,已经来到了这艘游轮上的人,真的还有机会离开吗?
顾言不确定,也不敢保证。
“你不会死的。”顾言低下头吻了吻叶锦落的额头:“我保证。”
然而顾言不知道的是,叶锦落并没有睡着,而是内心慌乱的偷听着他的话语。
斯……该不该告诉顾言,其实自己只是迷糊了而不是完全睡着了?
叶锦落有一种很奇怪的情况,就是在很迷糊的时候形态会类似于熟睡的模样,呼吸平稳意识不算清醒,和浅度睡眠情况是差不多的。
但好巧不巧的是,这种情况下的叶锦落可以听见别人的说话声,虽然不算很清楚,可听着听着也就清醒了。
特别是顾言口中的几个关键词,什么“陪葬”啊“死”啊什么的,直接就给叶锦落吓醒了。
说实在的,她现在宁愿睡着,也不想要心事重重的慌张的不敢睁开眼睛。
这些事情顾言等她睡着后才说肯定是因为不能告诉她啊,可要是顾言知道自己听见了他的全部话语,会不会生气,会不会……
呜呜,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锦落有些崩溃的思考着该如何隐瞒下去,因为她现在真的完全睡不着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顾言给发现的。
果不其然,男人看见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也开始有了淡淡的疑惑。
顾言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叶锦落的眉心,弄得她有些痒痒的不舒服。
“唔……”叶锦落忍不住的发出了一点声音,然后又很快的收回。
顾言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也停留在了叶锦落的眉间。
醒了?
叶锦落的心里也很慌——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没有控制住的发出声音来了?
可现在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看看该怎么继续隐瞒,该怎么把这套戏给做圆满。
于是,叶锦落便轻轻的翻了一下身体,依靠在男人的身边蜷缩起来。
她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兽,惹得顾言怜爱万分,这也导致他升起来的一点怀疑也被说不上来的柔情给浇灭了。
看样子叶锦落并不是醒了,而是在睡梦中挣扎着。
她忽然轻轻拉住了男人的衣袖,似乎是在索要着保护,也是在寻求着安全感。
顾言的内心被极大的满足了,便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去考虑其他问题。
至于叶锦落刚刚是否是醒着的,顾言也毫不在意甚至确定她一直都是睡着的。
往日里十分严谨的顾言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失去警惕心的人一样,其实他对叶锦落一直没什么防备,因为小家伙看起来很单纯,行为处事也确实单纯。
这一次纯属意外,叶锦落也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他说话的。
可没办法,谁让顾言的关键词刺激到她了。
现在的叶锦落最怕“死”这个字,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至于顾言刚刚说的那些话……
叶锦落仔细的拼凑记忆,然后复盘着顾言说的一切。
什么陪葬,什么死亡……那么,陪葬指的是哪些人陪葬呢?总不能是游轮上的所有人吧。
叶锦落揣摩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着。
思考思考着,她就睡着了。
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就算有再多的关键词刺激她她也不可能再醒来了。
叶锦落做了一个简单而又诡异的梦,梦中的情景时好时坏。
她一会儿梦见自己被人追杀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跑进了一间奇怪的小黑屋里,一会儿又梦见小黑慢慢消失,而四周的场景也变得梦幻起来。
有种奇怪的,荒谬绝伦的感觉。
叶锦落在梦境中只是不断的跑,不断的害怕,惶恐。
这种情绪和情况似乎毫无止境,也似乎一直没有尽头。
她的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谷,可无论是哪种心情,都只会把叶锦落牵扯进更深的深渊中。
终于,在梦里的最后一场逃跑,她被抓住了。
梦的最后是更加奇幻的场景,是血与泪的交织,是冤魂的哀嚎和死亡的呼唤。
死的人是她,但又好像不是她。
“不要!”
叶锦落终于从这噩梦中挣扎出来,整个人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梦中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但又仿佛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叶锦落的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她为数不多被吓醒的时候,梦中窒息的感觉让她难以释怀,也很难短时间内走出来。
她只感觉四肢冰冷,心情如坠冰窟。
好难受。
她惶恐的抱紧了自己,试图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
房间内没有人,空旷的感受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没有人,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来陪陪她?
叶锦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语却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忽然,房间门被推开了。
顾言的动作看起来匆匆忙忙的,似乎是刚解决了一场重大事件一样。
他一进来便眼尖的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小家伙:“你醒了?”
顾言立马收回了脸上严肃冰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宠溺。
他走到叶锦落身边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可下一秒他便注意到了小家伙的不对劲。
他还是头一次见叶锦落这么颓废这么悲哀安静的坐着,这样的她仿佛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一样,思绪和神智都已经飘向了远方。
“怎么了?”顾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扯了回来。
叶锦落一下子就倒进了男人的怀里,没有应答。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扯着顾言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