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象征着权力的印玺和玉牌随便搁置在窗台上,文攸宁便脱了衣服休息了。
多日的舟车劳顿让文攸宁疲惫不堪,刚一碰到枕头,汹涌如海水般的睡意席卷而来,文攸宁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
寻仙楼一层,几位穿着清凉的女子拂过琴弦,靡靡之音在青楼姑娘们的笑声中迅速传播,台下的富家子弟,达官贵人怀中各抱一至两位妙龄女子,酒杯晃荡,洒出不少酒水落在姑娘身上,让女子本就单薄的衣衫愈发显得透亮,玲珑娇躯紧贴衣物,若隐若现,惹得女子坏笑连连,发出阵阵娇嗔:“老爷,讨厌~”
被称呼为老爷的男子扭动肥硕的身躯,一脸猥琐:“美人儿...”
这是朔方城里唯一的一家青楼,生意红火的不行,深更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
与屋内的金碧辉煌不同,后院则是漆黑一片,偶尔几缕屋内缝隙透过来的的光线才稍稍能看得见人。
老鸨站在后院,脸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小贱人真找下个汉子肯为她赎身?”
老鸨对面的男子点头道:“千真万确,这几天张三一直盯着赵明月,他亲眼看到赵明月领了个公子哥去她家,看衣着,恐怕是很有钱,不过好在是个外乡人,在这朔方城并无认识的贵人。”
“早些时候,那公子哥眼都不眨一下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买赵家房子,此事都快在朔方城北边都传开了。”
老鸨冷笑连连:“落魄小姐被路过的富贵公子哥搭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话本上的故事!”
男子笑道:“赵家小姑娘多好一姑娘,连我这个混不吝的虎帮二爷见着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好人自有好命嘛!”
老鸨微讽道:“哟,看破红尘啦?要去学那和尚吃斋念佛了?”
虎帮二爷仰头哈哈大笑,露出脖子上一道狰狞可怕的疤痕:“嘴要说好话,手要做狠事!谁给咱银子,咱给谁办事,管他坏事恶事,谁跟银子过不去?”
老鸨妩媚一笑:“这还差不多,那赵明月你可要看紧了,过两天青楼去接人,你们虎帮可要挡着那些街坊邻里,莫要坏了我的好事!”
末了,老鸨又加了句:“我可是掏过银子的!”
虎帮二爷点点头:“放心吧,就那帮刁民,我们虎帮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双方主意敲定,本该就此告别,但虎帮二爷挠挠头,多问了句:“不过,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的?长的瘦瘦麻麻的,也就脸好看些,屁股大点,寻仙楼也不差这样的姑娘吧?为何要揪着不放?”
“之前有几个姑娘赎身,不就多要几两好处费,然后办完手续就把他们放走了吗?为何到了赵小姑娘这儿就不行了?”
闻言,老鸨叹了口气:“我能不放人吗?里面的姑娘们日夜接客,为的不就是多挣些银钱给自己赎身吗?所以前几个姑娘凑够钱我也就麻溜放人了,也是给里面的姑娘们看着,我不是那压着卖身契不放人,只想要姑娘们挣钱的人!”
“可这赵明月不一样,几个月前,东家专门派人传话过来,让我给他寻个腰肢纤细,识字,未经人事的女子,说是什么‘瘦马’?老身可是愁坏了,自打进青楼以来,哪个男人会喜欢瘦杆子一般的姑娘?不都嚷嚷着要身材丰腴的妖媚女子?还要识字...就在老身一筹莫展之际,刚好,赵姑娘的父亲就来了...”
“东家的话,我敢不从吗?老身辈子都在青楼,也无甚子嗣,把我赶出去,不就是要了我的命吗?”
谈及自己,老鸨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她微微委屈道:“说起来,赵小姑娘的卖身契压在我这儿,老身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一没偷,二没抢,怎的和坏人似的?”
虎帮二爷是个不会安慰人的糙汉子,他欲言又止,最后转移话题道:“赵姑娘可能已经...”
“什么?”老鸨微微皱眉:“已经怎么了?”
虎帮二爷挠挠头,那个作者一写出来就会被河蟹的词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好婉转道:“那个公子哥可是跟着赵姑娘回了家,至今还未出来...”
此话一出,老鸨有些慌了,东家可是说了,要未曾人事的女子!
虎帮二爷安慰道:“应该没事吧?你不是说了嘛,男子都喜欢身段丰腴的女子,赵姑娘床板一般的身子,恐怕是看不上眼...”
老鸨还是心慌,做青楼这么多年,她太了解男人了,都到嘴边的肉了,饿狼还会考虑好不好吃?当然是先吞入腹中再说!
......
第二天,文攸宁起了个大早。
这一觉睡得可是香甜舒适,那一床被子上还留着赵明月亲手收拾的味道,少女芬芳惬意的体香陪着文攸宁做了个好梦。
东边的天空微亮,空气中还残留着些凉意,文攸宁穿戴好衣服,来到院子中伸了个懒腰,顿时神清气爽。
转头望向赵明月的屋子,房门紧闭,想来她还在酣睡。
平常这个时候,赵明月早就起来收拾屋子了,只是经过昨天事后,多日的压力骤然消失,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以至于她都忘了家中还有个陌生男子,懒床到现在。
文攸宁也不去打扰她,蹑手蹑脚走过院子,想要出去买些东西。
打开大门,一只小耗子骨碌碌滚进来,直到看清面容,文攸宁才认出是昨天踹了自己一脚的小男孩。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耳朵贴着门在偷听什么,好巧不巧,文攸宁轻手轻脚的,给着孩子来了个措手不及。
小男孩摔倒了也不哭喊,自己爬起来拍拍尘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文攸宁,双腿却是微微打摆子。
文攸宁看出了小男孩的害怕,他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蹲下身子捏捏他的脸蛋:“一大早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小男孩想要逃走,双腿却不听使唤,死活动不起来,于是他佯装镇定,恶狠狠对文攸宁道:“这是赵姐姐家!我是来给赵姐姐看门的!”
“看门就看门,你偷听什么?”文攸宁笑眯眯道。
小男孩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他摇摇头:“不知道,三奶奶让我好好听着,说若是听到赵姐姐叫唤的声音就赶紧叫她...”
“是不是你这坏人要欺负赵姐姐?要不三奶奶怎么说赵姐姐会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