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鸨疑惑，那姑娘都破身了，还有什么用？
可她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座上的中年男子看到老鸨的模样，嗤笑一声，一脚将那老鸨踹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若不是这次歪打正着办了件好事，看我怎么处罚你！”
“干脆与你说清楚，免得稀里糊涂的，又坏了我的好事！”
老鸨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连起身都不敢，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巷子里的嚣张气焰。
中年男人说道：“你可知道我寻着瘦马是要送给哪位贵人？”
不等老鸨回答，中年男子自顾自道：“是那郡守的爱子曹大人！”
老鸨闻言心头一震，郡守之子曹大人的名声不显，可有一个癖好可是东莱郡人人皆知，甚至连冀州州府的人都有所耳闻！
这位曹大人，偏爱那有夫之妇！
“这这这...”老鸨有了一丝明悟，怪不得东家听到那姑娘要大婚之后没有责怪她，反而是夸赞了一番。
原来是要等到赵明月大婚之后再用卖身契要挟，将她送给曹大人！
中年男子摸着下巴，心情大好：“没有今日那一出，我还要费些心思，找个冤大头先与那姑娘成亲，但是如今嘛...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鸨想起今日赵明月脸色惨白又决绝的一幕，犹豫道：“夫家，那姑娘可是个刚烈性子，刚与心爱之人成了婚，又要被掳走，大起大落下，定会闹腾的终日不得安宁，怕是日后想不开寻短见...”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试想，原本就绝望寻死的赵明月遇到了自己得到如意郎君，满怀希望，想要好好生活的时候，突然又击碎了她的所有幻想...这是要把赵明月往死路上逼！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这位曹公子，越是刚烈闹腾的女子越喜欢，要是安安静静的还不要呢！”
言罢，见老鸨喉咙微动，似是还有话要说，他冷哼一声，又是一脚狠狠踹下：“怎么，发了善心，要给那姑娘求情？”
“什么时候你这贱婢也有了如此菩萨心肠？”
“你要是不愿去做，就滚出这里！遣散钱我是一个子都不给！看你这这贱婢能活过几天！”
“嘿嘿，不是发了善心要救那女子吗？一命抵一命，就拿你这贱婢的命换那女子的命吧，你可愿意？”
老鸨跪起身子，想到日后被赶出寻仙居的凄惨日子，心中恐惧，顿时磕头如捣蒜：“东家说什么奴婢做什么，绝不敢有其他心思！”
中年男子心中冷笑，收拾下人无非是打一棒再给一甜枣，如今火候足够，是该安抚一下了。
他起身将老鸨扶起，“推心置腹”道：“如今世道就是这般，没有害人的心思，怎么活的富贵？你想着救人，别人指不定琢磨着怎么害你！”
“要讲良心就赚不到钱，昧着良心才能挣大钱！”
“所以说，宁做那罄竹难书的坏人，也莫学笑面善心的好人，俗话说的好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记住喽，这可是万万年不变的好道理！”
老鸨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仿佛被东家的“好心教导”所感动，她再次跪下：“谢东家赐教，奴婢记在心里了。”
中年男子拍拍老鸨肩膀，又说道：“也别怕那姑娘寻短见，你是过来人，知道怎么一回事。”
“那女子送往曹府后，变着法寻死不成，自会宽慰自己，找个活着的由头，将且凑活一番，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天底下的百姓，谁不是将就着过日子？”
老鸨抹抹眼泪，点头道：“东家说的是这个理。”
......
文攸宁追到李虎，看着李虎一脸无辜的模样，也不好下手，只得言语威胁一番就放走。
谁想到，李武一从文攸宁手中逃脱，口中连骂几句国粹，又是一溜烟逃走了。
想到家中还有个赵明月，文攸宁也就不和这小子多做计较，快步返回了宅子。
赵明月还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张望着，看到文攸宁之后才缓下心来。
文攸宁套好鞋子，将大门关好后，看着一旁满脸愧疚的赵明月说道：“回屋说。”
赵明月点点头，谁知一进门，赵明月就跪在了文攸宁面前。
文攸宁大惊，连忙弯腰，想要扶起赵明月：“明月姑娘这是作甚？万万不可...”
赵明月倔强的不肯起身，她摇头道：“今日是明月连累了公子，欠了公子的恩情不还，想要一死了之，还连累公子的名声...”
赵明月轻咬下唇，艰难开口道：“还请公子说个要求，就算...就算要明月的身子，明月也心甘情愿，不然，不然明月死后也无法瞑目...”
文攸宁不敢用劲将赵明月拽起，怕弄疼她，拉了几下都没能让赵明月起身，他有些恼怒，生气道：“怎么，今日你是非死不可是吧？”
赵明月低着头，通红的眼眶中又落下小珍珠：“明月此生都将会是青楼贱籍，逃不过去那窝子里做个娼妓的命...如此，还不如死了...”
文攸宁一阵头大，赵明月的性子倔强，认准了的事是头也不会回，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那就真的是非死不可了。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寻死么？
文攸宁心一横：“我就不信，今日还治不了你个犟丫头了！”
说着，文攸宁一咬牙，直接将赵明月抱起，赵明月惊呼：“公...公子！”
文攸宁盯着赵明月的眼睛：“你要报恩？莫要忘了，你欠我一条命！你要好好活着！其余事勿担心，我来给你想办法！”
除了父亲之外，赵明月还从未与其他男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感受着文攸宁滚烫的体温，赵明月觉得自己心口被灼烧出了一条永远闭合不了的裂隙。
赵明月想要躲避文攸宁的眼眸，可是左看右瞧，她的整个世界都被文攸宁的胸口和臂膀包裹了起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公子，公子先将我放下...”赵明月的眼神乱做一团，答非所问道。
“你答应我，我就将你放下。”文攸宁的语气是那么的的不可否置，不容置疑。
“好...好的，明月，明月答应公子...”赵明月的心都快成一团乱麻了，此刻不管文攸宁说什么，只怕她都会下意识答应吧！
“这就对了嘛！”文攸宁笑道，手臂轻轻晃动，将赵明月稳稳的放了下来。
感受着手里柔软的温度，文攸宁心中一动，鬼使神差道：“对了，往后不要叫我公子了，也和李武一般，叫宁哥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