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路身后,清一色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依次排开,其中一人道:
“总镖头,除去走镖的,镖局里十六个兄弟都到了!”
董云路点点头,然后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文攸宁面前,几乎是要跪拜在地。
不跪不行啊,眼前这位虽是自己的小师弟,可也是大余太子!
先臣后亲,这是礼!
文攸宁摇摇头,示意不必跪拜,董云路只好抱拳道:“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了!”
文攸宁道:“来了就好。”
顿了顿,文攸宁补充道:“不要叫我太子,叫我小师弟就好,我不想让人发现我的身份。”
董云路大惊,居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太子殿下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莫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董云路压下心中震惊与猜疑,将文攸宁扶到一旁坐好,又拱手道:“太子...小师弟,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文攸宁点点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董云路一来,文攸宁就知道自己今天死不了了,虽然行云镖局只来了十六人,加上董云路也不过是十七人而已,可这十七人各个都是骑着马来的,身手也颇为不凡!
骑兵遇上步兵,在恐怖的机动性下,十六人对上七十八人,还是大有胜算的!
况且以虎帮那群小混混的身手,说他们是步兵都抬高他们了!
文攸宁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里的紧张刚一下去,身上伤口的疼痛就一一显现出来了,除去文攸宁特意护住的几个部位,就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
尤其是双臂和右肩,简直是锥心钻骨一般!
文攸宁深呼吸,一边抵抗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董云路,看他如何解决这件事,同时也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董云路牵着马,向着虎帮大当家拱手道:“杨有成!我们行云镖局与虎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今日,瞎了你们狗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董云路小师弟身上!”
虎帮大当家皱眉,情况不对啊,不是说这小子穿金戴银,出手阔绰,但在朔方城内毫无背景,是个外地来的富家子弟,可以随意拿捏吗?怎么和行云镖局扯上关系了?
可为了虎帮的威严,他还是大喝道:“你那小师弟可是将我们虎帮二当家打了个半死!这事怎么办?”
“我若是忍下这口气,往后还怎么在朔方城混!”
董云路骂道:“技不如人,活该!”
“怎么解决?兄弟们,抽刀子!”
说着董云路翻身上马,身后的十六位镖师齐齐将腰间的长刀抽出,白晃晃的刀光简直要将人眼睛亮瞎!
虎帮大当家怒喝道:“你特么疯了?朔方城内杀人,可是大罪!”
虽然官府对虎帮一众的斗殴不理不睬,那是虎帮每年往衙门里孝敬了许多银子的缘故,可要是杀了人,官府也保不住他们!
而他们之前之所以对文攸宁起杀心是因为文攸宁不是朔方城人氏,而且周围又没有外人,杀了之后找个地方掩埋了便是,也不用担心事情暴露。
可行云镖局明摆着要杀人的架势,但他们再厉害,也杀不光虎帮七十八人吧?
只要有一人逃跑告知官府,行云镖局一个也跑不了,官府还能得一笔政绩和赏钱!
董云路大笑道:“敢与不敢,你且试试罢!”
开玩笑,老子可是为太子殿下办事,杀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如何?就算闹到衙门,文攸宁将玉牌和金玺一亮,知县都得跪下来磕头!
况且,就以今日虎帮的所作所为,要是文攸宁真要闹到官府,一个“聚众袭杀太子”的罪名就够他们诛九族了!杀了他们还是便宜了虎帮!
可虎帮大当家并不知道文攸宁太子的身份,只当是董云路的小师弟,看到董云路如此硬气,连和气相谈的意思都没有,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他杨有成也是在市井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有了虎帮如今的气候,今日若是怂了,日后虎帮还怎么在朔方城混?他杨有成还怎么在虎帮中混?
虎帮大当家气急怒喝道:“他奶奶的,我杨有成也不是吃素的!兄弟们,操家伙,给我上!”
有了大当家的话,虎帮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行云镖局的镖师们横刀于身前,胯下战马嘶鸣,前蹄踏步,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大战一触即发时,又来几人搅局:
“哎呦喂,几位爷!”
“可算是赶上了,老身若是慢上几步,怕是要出人命啊!”
“几位爷,听老身几句劝,别打了行不行?”
众人疑惑看去,居然是青楼的老鸨!
后面还有几个气喘吁吁的青楼杂役抬着轿子,看来为了及时赶到这里四人费了不少脚力。
“关你屁事!”董云路和虎帮大当家不约而同骂道。
确实,又不是床上打架,你个青楼女子过来干甚?
“哎呦喂,董大镖师,且先等等,我与杨大当家的说些话。”老鸨顺了口气,缓缓道。
董云路虽然疑惑,但还是挥挥手:“无妨!”
接着,老鸨扭着腰肢走到虎帮大当家跟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大当家面色大变,怒骂老鸨,老鸨满脸赔笑,往大当家怀里塞了些东西,大当家脸色才稍稍好点。
他狠狠看了眼董云路,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董大镖师,咱们走着瞧!”
说完,大当家一挥手,对着虎帮帮众道:“兄弟们,撤!”
虎帮众人虽然不解,但大当家的命令谁也不敢不从,跟着杨有成退回了鸭儿坊深处。
老鸨接着又扭着腰肢,对着董云路道:“董镖师,虎帮都走了,您看这事...”
说着,一锭银子从老鸨手中伸出,可惜董云路并没有接,他对着老鸨说道:“和太...我小师弟说去,我小师弟说这事过去了才算过去了!”
老鸨讪讪一笑,跪坐在文攸宁跟前,低三下气道:“冯公子,这事是老身不开眼,老身给你赔不是了!”
文攸宁挑眉,心中疑惑不解,老鸨又接着道:“赵姑娘一事,青楼往后就不再追究了,若不是个不长眼的下人将赵姑娘的卖身契弄丢了,今日我就将东西给你带来了...”
“之前给钱都不肯将卖身契拿出来,如今又白送?”文攸宁心中充满了疑惑:“难不成是因为董师兄的缘故?还是有其他原因?”
虽然这样想,但好歹也算件喜事,文攸宁点头道:“好,此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可你也要说话算话。”
老鸨点点头又拿出了银子:“那这钱权当是老身的赔礼了,莫不要耽搁了与赵姑娘大婚。”
文攸宁道:“我与赵明月大婚...干你何事?”
老鸨脸不红心不跳道:“老身也想吃份董镖师小师弟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