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二十二层。
在房间躺了好半晌,阿野才终于醒来。
刚苏醒,他就如出了笼子的老虎一般,抬脚就要往外冲。
然而阿野一时没注意躺在地上的秦笙,一脚踩了上去。
“嗷嗷嗷——”
秦笙被踩得嗷叫出了声,他自己也一时没站住,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韩寂夜被吓得一个激灵,趁他还没爬起来,连滚带爬跑过去,想要将人摁住。
可阿野的力气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他一挣扎起来,就如那山中棕熊,力能拔柳!
韩寂夜眼见着便要压不住了。
“秦笙,你还愣着干嘛呀,快来帮忙!”
秦笙被结结实实踩的那一脚,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他一边委屈巴巴地放下裤腿,一边又气呼呼地来摁阿野。
两人一人半边身子,使了吃奶的劲儿。
可阿野挣扎幅度却更大,一边还如野兽一般嘶吼着。
声音震耳欲聋,隐隐有挣脱逃开的趋势。
秦笙两人眼见情况不好,正准备喊自家瓷姐来帮忙。
再抬头,姜瓷已经闻讯赶来了,手上还捏着一根银针。
姜瓷一皱眉,猛地上前按住阿野的后颈,手起针落,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世界瞬间安静了。
秦笙:“……”
韩寂夜:“…………”
你瓷姐永远是你瓷姐。
“先放开他。”
姜瓷面色淡淡地示意道。
秦笙与韩寂夜犹豫片刻,虽然担心,但还是照做。
阿野见禁锢消失,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揉着自己的喉咙。
他空张着嘴,试图再次发出声音。
“别费劲了,我的针法,我不想让你出声,你再用力也出不了声。”
阿野顺着声音抬头望了姜瓷一眼,瞬间安定了不少,转而又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
只见伤口上要么敷着药缠着纱布,要么贴着创口贴,处理得妥妥当当。
就连伤口附近的血迹也都清理掉了。
阿野眨眨眼,彻底平静下来,望着姜瓷直指自己的伤口,疑惑挑眉。
姜瓷:“你是在问伤口是不是我包扎的?”
阿野点头。
姜瓷:“没错。”
阿野眉心彻底舒展开来,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
他不挣扎也不打算跑,安静得和刚才判若两野。
姜瓷有些意外。
这家伙,倒真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韩寂夜和秦笙看得眼睛都直了,头一次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这特么也太双标了吧!”
秦笙一边揉着自己刚刚被踩青了的小腿,一边气得磨牙:“对瓷姐这么温柔,对我们就这么残暴,你这分明是看长相下菜碟!”
韩寂夜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这里最丑的是你,关我屁事?”
姜瓷懒得理他们两人之间的闹腾,走到阿野面前向他说明情况。
“是我救了你,你应该知道。”
“我想带你回我们的组织,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我可以帮你恢复声音,但你不要吵,好吗?”
阿野抬起那双纯澈的眸子,望着她,仿佛被驯化了的兽。
他眼底的野性消失得一干二净,顺从地点点头。
出乎意料的顺利。
姜瓷松了口气。
谁知就在这时,楼下飘来一段好奇的对话声。
尤里和楚辞刚才听楼上闹腾了一阵,结果突然又不闹了,好奇得很。
两人专门跑到露台上昂着脑袋向上望,一边望还一边讨论。
楚辞道:“楼上的客人居然能带大型犬入住,之前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不过这大型犬的声音怎么越听越奇怪啊?”
尤里也点头:“是啊,刚刚听那动静像是大狗发狂了,藏獒?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狂了呢?别是生了什么病吧?”
姜瓷闻言猛地戒备。
这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眼熟。
她冲阿野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轻手轻脚地靠近露台。
为免暴露,她并没有探头去望,而是拿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从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朝声音的方向拍了一下。
收回手机,姜瓷打开照片一看,只见一个金发浅瞳的外国帅哥,和一个黑发帅哥正仰靠在露台栏杆上望她楼层的方向看。
而这个金发帅哥,就是那个秦笙每次见了都能吓得心搏骤停的老熟人。
姜瓷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大脑空白一瞬。
所以……ici的人,就住在她楼下?
这是什么孽缘?!
又一道声音传来。
薄司御走过来:“在这里做什么?”
楚辞和尤里收回脑袋:“奇怪得很,之前狗狗叫完还有说话声的,刚刚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难不成是用什么手段把狗狗迷晕了?”
薄司御目光沉沉:“你们真觉得那是狗叫?”
楚辞与尤里不解地对视一眼:“不是吗?可如果不是狗狗,还有什么宠物能发出这种声音啊……”
薄司御沉吟片刻,吩咐:“你们两人上去敲门,就说要给楼上客人提些意见,顺便看看他们屋里吼叫的,究竟是什么。”
楚辞挠挠头:“这不好吧,他们声音也没有多响……”
而楼上的姜瓷早就飞速折返回屋内,她都来不及往下听,连忙叫上阿野三人。
等楚辞和尤里稀里糊涂,犹犹豫豫上来敲门时,已经是人去楼空。
两人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应答。
楚辞特意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半天,当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是奇怪,刚刚明明还有声音啊?”楚辞嘟囔。
两人只好折返回去,将楼上没人这件事告诉了薄司御。
薄司御听后脸色更沉,宛若一潭死水,浑身透出丝丝寒意。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迅速在他眼前闪过。
那张脸,那身手,还有那只三次触及他,给他留下一道伤痕的手。
那素白细腻的皮肤,修长的指节,触感似乎有些熟悉……
薄司御心烦意乱之间,摸出手机。
他习惯性地翻到姜瓷的电话,拨了出去,想听听他家小金丝雀娇娇软软的声音。
“嘟——嘟——嘟——”
一连串的忙音,那头并没接通,自动挂断。
薄司御眼神一沉,思绪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