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停止动作,眨了眨眼,只觉得这话头似乎有些不对。
“什么事?”她试探地问。
薄司御语气看似闲聊,慵懒闲散:“昨天我打高尔夫的时候,在球场的休息室里,碰到了一个小丫头,不知道名字。”
“只知道别人叫她小宝,特别可爱,尤其那双眼睛,让我一看见便想起了你。”
姜瓷喉咙一紧,心里咯噔一声。
这老狐狸,果然,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
姜瓷闭了闭眼,那种头疼的感觉死灰复燃。
薄司御忍着笑意,继续说道:
“那小丫头单纯可爱,被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吃了那人给的食物,却没料到那食物里含有海鲜,结果和我一样过敏了。”
“和我一样”四个字,听得姜瓷心跳都快骤停了。
她家小宝过敏,跟他有什么关系?
“瓷瓷,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也有几次不小心误食海鲜,导致过敏的经历,最严重的那一次,几乎无法呼吸,差点人就没了,可把妈给吓坏了。”
“从那以后,我就有些害怕去医院。”
男人看似平静的语气,却意外地透露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姜瓷听得心情乱七八糟。
她不想知道他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这狗男人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
他不会笃定了小宝是她女儿吧?
他那天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姜瓷不知不觉间便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薄司御往下说,度秒如年。
薄司御间隔换气的功夫,对姜瓷来说,煎熬程度不亚于熬了几个小时。
谁知薄司御语气一转,忽而叹了口气:
“唉,当时要是有姜医生在就好了。”
“我们姜医生医术高明,对患者又那么温柔,如果是姜医生亲自为我治疗,我肯定不会害怕医院,甚至还说不定会……”
薄司御轻笑着凑得越来越近,吻了吻她的耳廓。
男人气声如羽毛轻扫,扰得她心神动荡:“说不定会爱上去医院,恨不得日日都过敏,日日都去呢。”
姜瓷:……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发言。
姜瓷虽然被撩得耳根与脸颊红成一片,却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话题已经偏离轨道,看似无意,实则有意。
薄司御以孩子的话题为掩护,引得姜瓷先紧张再放松,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话语上,对他得动作反倒放松警惕。
如此一番试探下来,姜瓷甚至没有生气抵触,比小猫还乖,任由他摆弄。
薄司御唇角弯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狡黠笑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发丝,轻叹:
“我挺羡慕小宝的父亲,能有个这么可爱聪明的女儿。”
“说起来,我也喜欢女儿,将来我们的女儿如果长得和瓷瓷你一样,可爱又聪明,是个小机灵鬼,那就更好了。”
说完,薄司御还手指轻挑姜瓷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满眼笑意。
“你说呢,瓷瓷?”
姜瓷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姜瓷冷言冷语:“别问我,喜欢女儿你就自己生。”
“我?”薄司御故意装傻:“可我一个人怎么生啊。”
姜瓷“切”了一声:“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你薄三少的桃花有多旺,喜欢你的人从这里都能排到七环以外了,等离婚了,你随便跟她们生去,用不着告诉我。”
薄司御却依旧笑着,并不生气:“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是很多,可我偏偏不愿意。”
他边说边再次靠过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姜瓷侧脸:“我想一起生孩子的人,只有你。”
姜瓷听见这话,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只觉这男人满口的话没一句像真的。
她冷呵一声:“薄三少倒是装得一手的深情,你真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身边的女人根本就没断过,来来往往形形色色有多少个,你自己记得清吗?”
她在心中细数着他这些年的“光辉事迹”,越想越觉得心里窝火。
可向来清醒的她,却丝毫没意识到一件事。
她对这些事的在意程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薄司御看着姜瓷看似冷淡,实则充满情绪的双眼,兴致更浓。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一脸无辜地凑过去看姜瓷,冲她眨眨眼:
“瓷瓷,这你可真冤枉我了,从头到尾,我只有你,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甚至连戏也没真做,不过是放出去的消息罢了。”
姜瓷将信将疑,掀起眼皮:“逢场作戏?”
“是啊。”薄司御一脸真诚:“这几年来,靠近我身边一点五米范围之内的女人,除了你,就只有妈了。”
说到这,他又突然改口:“不对,还得除了几年前那次身不由己的错误。”
“可那次我是被迫的,从头到尾,我心里有过的人,只有你,瓷瓷,相信我。”
姜瓷在心里哼哼。
这男人招数还真是多,这么茶里茶气得话都说得出来。
这么会演,奥斯卡没给他颁一个终身演员奖还真是错失人才呢!
姜瓷怀着“当场戳穿你看你还怎么装”的心思转头望去。
她与他对视,试图想从对方眼中找出破绽,一举击破。
可谁知对视之下,姜瓷竟全然没从对方眼中看出开玩笑和说谎的迹象。
一丝破绽也没有不说,反倒显得格外认真……
姜瓷突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不成……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京城里有关薄家三少风流浪荡的桃色传闻,竟都只是传闻?
她一直以为薄司御这样的人感情经验相当丰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和她一样?
这些年里唯一能靠近自己的异性就是对方。
只有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犯了一次错误……
姜瓷心情格外微妙,还是忍不住反复去想薄司御方才所说的那次例外。
他的例外,是和谁呢?
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跟薄家三少这样谨慎小心的人“犯错”?
薄司御望着姜瓷眉头微蹙,暗自思量的模样。
他按捺住内心的期待,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抚了抚她的眉心:
“怎么,宝贝,你在介意?”
“你介意以前那唯一一次近我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