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倒确像是戚湛北这样酷似无情的精密法律机器一般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这样只从法律角度出发，可以说完全没劝到点子上。
姜瓷好笑地指了指身旁站着的alex：“戚律师，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要，我会怕后续的法律纠纷吗？”
alex十分配合地走到姜瓷身旁，装得一脸正经：“戚律师，你我较量，我可不一定会输哦。”
戚湛北迅速将目光从alex身上移开，犹豫地看向姜瓷。
那表情，就像一个机器人搞不懂人类情感时困惑的表情。
他犹豫着：“可不管从什么角度考量，收下这些，对您都只有利没有弊。”
“我知道。”姜瓷点头：“可我不差这些，况且接手过来还要打理，实在麻烦。”
史密斯家族要什么没有？
她光是手上这些财产都懒得打理，更别说再增加一些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财产交给我只会产生负担，这也算是弊端吧？”
戚湛北：……
姜瓷看了一眼时间：“我今天事儿还挺多的，等会儿还有一台手术，不如咱们快点签？”
戚湛北没了办法，转头望向薄司御。
薄司御暗自叹了口气，示意他退下。
自己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来，放在了姜瓷面前。
“其他的你可以不收，但这张卡，请你务必收下。”
姜瓷无奈，刚想将那张卡推回去，表示拒绝，就听薄司御再次开口。
“瓷瓷，你如果不收，我会愧疚一辈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的沙哑：“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我也不想欠你，这张卡，就当我补齐这三年所有的愧疚。”
姜瓷伪装出的所有轻松和淡然，在这一刻变得摇摇欲坠。
不可名状的难受滋味将她的心死死地包裹住。
姜瓷垂眸掩住自己的神色，将卡收下，匆匆点头，装出一副赶时间的无奈口吻。
“好吧好吧，alex，戚律师，麻烦你们把这条加进合同里，快一点，谢谢。”
“好嘞！”
alex一口答应，戚湛北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立即进行了合同修改。
等待期间，薄司御始终注视着她。
姜瓷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掩饰地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四处张望：“我有点口渴，有喝的吗？”
薄司御沉默地点点头，转而叫助理送了一杯她最爱喝的橙汁进来。
终于，合同修改完毕，双方律师都确认无误，将协议一式两份，重新摆在了两人面前。
姜瓷生怕自己有所动摇，率先拿起笔，低头避开薄司御的注视，打开笔盖。
交换协议的时候，姜瓷正要将手上这份签过字地递过去。
她抬眼一扫，却发现对面那份协议上，并没有薄司御的签字。
“怎么不签？”
姜瓷边说边错愕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薄司御那复杂的目光中。
短短一瞬，姜瓷便从中读出了留恋，不舍，痛苦……
其中痛苦占了很大一部分。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外露。
姜瓷心口一窒，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