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确定。”
春乔不明白弦断为何要先问赵云，当然，此时她心里不明白的事多了，但都压着没问。
“你是弹琴的料吗？”赵云忍不住问了句。
“他是。”春乔插话道：“他是天生的琴者。”
赵云皱眉，心中疑惑，不知道春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话是真是假不好判断，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弦断见赵云没反对，看向春乔道：“你能教我吗？”
春乔微微惊讶，道：“为何要我教你？”
“我觉得你弹得好。”
“可我为什么要教你？”春乔笑了，目光瞥向赵云，意味深长。
赵云头疼，你学琴就学琴，为啥非得跟她学，真是会挑！春乔这回答的也是鬼精，不是不教，而是得有个理由，不能白教。
赵云走近道：“乔姐姐一曲琴音惊全城，折服了多少人，我这兄弟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过了，市井流传虽真真假假，但其中悲切却是实实在在，他是个苦命人，如果能得乔姐姐指点一二，也算命运照顾，没有完全将他抛弃。”
春乔盯了下赵云，眼中含笑，继而转向弦断问道：“你刚才所弹之曲是从哪里学的？”
“随意弹的，好像在梦里听过吧。”
“梦里听过？”春乔思忖，“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但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是你父亲与人梦中所生？”
“是。”弦断回答的很平静，最近跟着赵云，他的性情变化了许多。
“你说梦中听过这首曲子，是你父母弹的吗？”
“我父亲弹过。”
春乔皱眉，这与他所想不太一样，虽然弦断的父亲弦超在常山郡琴技一流，但毕竟只是在常山郡出名，在她想法中应该上不得台面，所以她第一个猜测是弦断的母亲弹奏的此曲，却没想到是他父亲，这么说来，这个弦超，恐怕不简单。
赵云看着春乔的表情变化，越发感觉她有所图谋，道：“乔姐姐，弦断的父亲可是当年有名的琴郎，但却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可想而知有多么痛苦，就不要提这等伤心事了，他是真心实意想学琴，不知姐姐能否教他？”
“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教他？”
“既然如此，也不好勉强姐姐。弦断，走吧，只能怪你命不好，碰不上名师，以后不要来打扰乔姐姐了。”
弦断目光失落，但还是起身到了赵云身后，看的春乔心中翻腾，现在的孩子，这么难对付么？为何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先讲讲价钱，谈一谈吗？我又没有直接拒绝。
赵云没有直接走，而是问道：“乔姐姐，不知你要在常山郡留多久？”
“什么意思？”
“随口一问罢了，乔姐姐毕竟不是常山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常山人？”
“常山水土出不了乔姐姐这样的仙子。”
“油嘴滑舌。”
“实话实说罢了，我不知道乔姐姐为何来此地，也不想打听，但既然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哦？”春乔很意外，道：“你能帮我什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了，至少这个地方我还是很熟悉的，当然，我一个卑微养马人，也没多大能耐，太难的事姐姐就不用指望我了。”
春乔沉默片刻，道：“那你知道七星山吗？”
赵云眼皮跳动，隐隐猜到点什么，道：“自然知道。”
“莫要忽悠姐姐，不然会被打屁股的。”
赵云想了想吐出几个字：“七山对七星，借命苍穹中。”
春乔本来镇定，听到这几个字脸色突变，起身一瞬近身，几乎贴到了赵云面颊，道：“你都知道什么？”
“乔姐姐，男女授受不亲啊！”
春乔后退一步，恢复了平静，“人小鬼大，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苦命人罢了，脑子不转快点，活不了多久。”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点，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太聪明反倒不好。”
“乔姐姐教训的是。”
“那句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也是市井传言罢了，出处难以考证。”
“不老实，你就不怕我逼你说出来？”
“我相信乔姐姐不会如此。”
“为何？”
“春风楼在常山郡时间不短，一直很低调，说明想做之事不宜大张旗鼓，姐姐这几日找人讲故事，想必是想探寻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七星山，但无疑可能性很大，常山郡诸多野史，也就这个最吸引人。”
“你既然知道它吸引人，就该知道为了它，或许我会做些出格的事，即便有些违心。”
听着这威胁意味浓浓的话，赵云并无惧色，道：“乔姐姐怎么肯定就能吃定我？”
“嗯？”春乔愣神，看着赵云笑吟吟的目光，脑海中回忆着常山郡诸多高手，实在是想不起哪个能上得了台面的，那这小子的自信来自于哪？
“开个玩笑罢了，乔姐姐的本事我可是见过，想要对付我太简单了，对了，乔姐姐知不知道，有个和尚也在寻找七星山。”
春乔拉回思绪，道：“什么和尚？”
“他说他来自法相寺。”
“法相寺？”春乔目光凝缩，“你在哪见过那和尚？”
“黑山中匆匆一面，那和尚仙风道骨，能腾云驾雾，跟神仙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在找七星山？”
“他自己说的，他还说我与佛有缘，让我有空去法相寺玩，但可惜他没告诉我法相寺在哪。”
赵云这话说得就有些胡扯了，但也并非完全臆测，那个文长小和尚，不是说来自己来自法相寺么，也许真的存在呢？至于老和尚之言，就当是文长的师父吧。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知不知道七星山，我说传闻就在黑山中，但具体位置不明。”
“还有呢？”
“没了，除了那句话，我对七星山知道的不多，不过如果乔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去找找。”
“那就多麻烦小弟弟了。”春乔笑盈盈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家伙可以跟我学琴，但并无师徒之名，以后每隔三日，我会教他一个时辰，能学多少就看他的了。”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乔姐姐了。”赵云把弦断推上来，道：“还不谢谢乔姐姐。”
弦断很懵，你们说啥，我一句没听懂，憨憨的来了句：“谢谢。”
“不客气，有点事做也不至于那么无聊，况且，我还指着这位小弟弟帮我找七星山呢。”
弦断留下来学琴，赵云心情沉重的回到了郡守府，等了半天老头子回来了，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问道：“你可知那句话并不简单，只有真正明白七星山是什么的人才能听得懂，你说出去是怎么个考虑？”
“一来是试探，春风楼也好，春乔也罢，来路不明，又实力不凡，到常山这种地方来，不可能没有图谋。二来风雨欲来挡不住，不如主动出击，兴许还能浑水摸鱼。”
“你一个小屁孩，能摸什么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那些小伎俩什么用都没有，小心别把自己小命玩没了。”
“怕什么，七星山就当是个开胃菜，以后不还有更大的场面？有些事，躲不过的。”
“可你毕竟还太小，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开武门。”
“你以为容易啊，没有点机缘，我想开武门就跟做梦一样。”
“你觉得七星山会是个契机？”
“只能说有希望，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盯着了七星山，那个小和尚，春风楼，还有莫名其妙跑来的什么袁公子，也许都是为它而来，不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