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侨一身血,衣衫不整地被抱来医馆。
陆存远心都凉了一截,差点以为要完。
如果沈冬侨有个好歹,这周向阳不得疯。
立马捏着人手腕把了一下脉。
气息不稳,内有瘀堵,昏过去了。
还好并没有生命危险,当下就松了一口气,让周向阳把人抱进屋里头再细看。
陆存远刚想揭开沈冬侨的衣服,周向阳就不肯了。
“他里头衣服烂了……”
嗯,然后呢?
不给看?
都是男的,怕什么?
想到这里,陆存远忽然汗都要下来了。按理,他现在应该还不能表现出,已经知道沈冬侨是男的,差点就露了马脚。
想起了当初哄骗周向阳的那些鬼话,瞬间就慌了。
要是刚真掀了衣服,这可怎么解释。
不过幸好,周向阳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陆存远也没有傻到自己去提醒他,只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脉象没大问题,你先给他擦下,换一下衣服,好了,我再来看。”
“嗯。”
周向阳去打了热水,坐在床前,小心剥掉了沈冬侨身上带血的衣服。
沈冬侨在半梦半醒间惊跳了一下,紧紧拽住了周向阳的手。
“向阳?”
“我在,我在的……”
周向阳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回道。
沈冬侨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像是安心了,才放松了身体。
周向阳一点点把他身上那些肮脏的污血给拭去,也一点点看清了他身上的伤。
沈冬侨的皮肤本就白,周向阳有时候捏重一点儿都会留下印子。
现在他躺在那里,胸膛,小腹上有好几团又红又肿的淤痕。
周向阳熟悉,这是用拳头打出来的痕迹。
手臂是有指甲抠挖留下的血痕,破了皮。
手腕,腰侧,脚腕都是被捏出来的红印子。
周向阳不敢太用力去触碰那些痕迹,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擦。
他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愤怒,悲伤,最后都化作了锥心的疼,堵在他的心窝里,涨得他快要发狂。
沈冬侨躺在床上,温暖的擦拭,让他的大脑重新运转。
刚他哭着哭着,就缺了氧,人就昏了过去。
这会儿醒了也依旧有种在梦游的错觉。
一动身上就疼得厉害。
他看着周向阳细细给他擦着手指,指尖缩了起来。
“我杀了人。”
沈冬侨用手臂遮住眼睛,已经被擦干净的手上依旧有浓重的血腥味,掌心还残留着血的余温和触感。
“他该死,你做的很好。”
周向阳轻揉着沈冬侨的头发,拨开他的手指,亲吻他的眼尾。八壹中文網
沈冬侨却觉得不够,他侧过头,去寻找周向阳的唇。
他急需他的老虎,想要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冲刷掉肺腑之中残留得“腥臭”气息。
周向阳手撑在床沿,托着沈冬侨的后背,与他亲吻。
他的小蝴蝶受苦了……
……
陆存远站在门口看到里头的两人,还是决定先不进去了,掩好了门。
有时候心灵的安慰,远比身体上治愈更重要。
让他们先缓一缓再说。
他往外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蹲在门槛边的祁硕。
祁硕拿着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脸瞬间就皱成了一个核桃。
“妈蛋的,什么酒,一股子酸味。”
这是他从别人灶台上顺来的。
他的酒瘾犯了好几天了,可一直在路上,心也一直提着,哪里敢喝。
现在一坐下来就心痒难耐了。
祁硕又闻了闻那葫芦,猜测原本是装醋的,后来才被装了酒。
现在他也没得选择,聊胜于无,只得皱着眉头继续小口喝。
一路风尘仆仆,马都跑死了,他才从京都赶回来。
那日,周向阳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收到了送小舞入京的命令,点名是要亲自送,而且原本要带来的人,也被以各种理由困在了原地。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正想得入神,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祁硕连忙把葫芦往脚边一塞,莫名有些慌张,问道。
“这么快就好了?他人怎么样?”
沈冬侨可是周向阳的宝贝疙瘩,要是真出了个什么好歹,估计这小子要跟他绝交。
“没有大碍,就是身上的挫伤多了些,还受了点刺激……”
祁硕嗯了一声,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幸好。
不过一想到沈冬侨衣服都给扒了,又有些不安。
不会被那啥了吧……
想到这一层,祁硕的心又提了起来,又问道:“向阳看着如何?”
“还行……”
祁硕点了点头,那应该没事,况且他觉得周向阳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话题戛然而止后,就瞬间安静了。
他们两人现在唯一的交集就是周向阳和沈冬侨。现在说完了,竟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其他什么。
祁硕别开头,站起来,踢了踢脚边的葫芦,装着打量这间小医馆子,没话找话。
“这些年,你都住在这里啊。”
“嗯,”
“打算以后都住在这里了?”
陆存远愣了一会儿,又嗯了一声。
“挺好的。”
祁硕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似平静地笑了一下。
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远远看着就好,只要知道陆存远在这里,只要陆存远不再躲他,他能在忍不住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就好了。
他该心满意足了。
陆存远看向祁硕,觉得他真的变得很多。样子变了,性子也沉淀下来了,变得惜字如金了。
他扫到祁硕手臂上绑着的纱布,可能是自己绑的,十分潦草,就想给他看一下。
刚想走过去,祁硕就“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皆是一愣。
陆存远把跨出门槛的腿又收了回来,指着他的手臂道。
“你受伤了。”
祁硕厄一声自己捂住了,貌似冷淡地回道,“没事,小伤而已,不用麻烦。”
其实是,他实在不敢靠陆存远太近,怕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又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只得又转移话题道。
“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就要回京都了。”
“是有什么急事?”
祁硕这种身份没有召令不得入京,陆存远替他紧张了起来。
“议亲。”
陆存远没想到会是这样理由,张了张嘴,顿了几秒,想问和哪位贵女,可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议给他的必定是好人家的女孩子。
祁硕这年纪本早就该娶亲了,议个亲也正常。
这才是对的选择,这是好事,该为他高兴。
“挺好的。”
陆存远忽然觉得有些累了,有些站不住,转身就要往屋里头走。
“到时候,你能不能来一趟……”祁硕喊住了陆存远,又小心翼翼地解释,“小舞也好久没见你了,如果知道你来,会很高兴。”
陆存远回过头,又嗯一声,道:““我会备好厚礼的。”
祁硕有些懵,什么意思,小舞成亲,又不需要陆存远送嫁妆,连忙补充道。
“不用送礼,你人来就行。”
陆存远这次没有理他,快步进去敲了门。
里头的鸳鸯也该缠绵够了,
还要不要人看病了,昂!
快点让他看完,回自己家缠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