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侨猛得抓紧了周向阳的衣领。
周向阳抱着沈冬侨坐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地上那个破碎的茶壶。
不以为然地说咬着沈冬侨的耳朵。
“碎了就碎了,回头我再买个……”
“向阳……等一会儿……”
沈冬侨不安地往四下又看了看。
那个人走了吗?
还是又在哪儿盯着他?
那个人没有带走他是不是就意味着,
他放弃了寻他回去了?
“等不了了……”
沈冬侨心里头千头万绪,呼吸也和周向阳一样急促起来。
周向阳不知沈冬侨心中害怕,以为沈冬侨和他一样。
他托着沈冬侨起来,把门口的碎片踢到一边,抱着人就急哄哄地往屋里头走。
砰的一声就关上房门。
视线被阻隔后,沈冬侨被压在了方寸之地。
床幔也被周向阳放了下来,一下子眼前就漆黑一片。
从朗朗白日变成了“夜幕”低垂。
“向阳……唔……”
沈冬侨含着嘴里的话都被周向阳吞了下去。
口边关于沈家的事情也迟疑了。
他只盼和周向阳活得单纯,并不想牵涉其他的什么事情。
如今向阳要加入祁家军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
如果他的身世曝光,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冬侨想不明白,却因为分神被周向阳叼住了后颈。
“厄……”
沈冬侨缩起脖子,
顿时感觉又痒又疼。
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心头的不安和疑惑,也瞬间被周向阳的热情给冲淡了……
分心的结果就是这一场“午觉”停停歇歇,醒醒睡睡。
周向阳汗涔涔地缠着他,
沈冬侨入不敷出。
手指都抬不起来,还差点又没饿昏过去。
……
床内呼吸声一重一浅,
周向阳靠在床头,抱着沈冬侨,摸着他干瘪的肚皮,
原本上头攒出的一点软肉的,就这么三五日又没了。
“饿不饿?”
沈冬侨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现在估计都下午三四点了,其实都饿过头了,肚子里有些难受。
周向阳松开他又要去做饭。
沈冬侨有气无力地拉着周向阳的手指。
经过早上这么一折腾,沈冬侨哪还能让再周向阳下厨房。
好不好吃另说,
浪费粮食实在是罪过。
沈冬侨舔了舔嘴唇。
这个点,吃点心比较好,不然晚上又要吃不下了。
早上蒸的糯米还剩一些正好可以做一样东西。
这次周向阳沦为了烧火打杂的那个。
干锅烧热,
沈冬侨把糯米团子快递贴在热锅之上滚了一圈,
又用铲子一点点抹平,抹成薄薄的一层。
热锅快速蒸发了糯米的水份,从半透明的膜变成了干燥洁白的薄片。
再用铲子铲下来。
一块糯米团子正好做了三张。
“这是什么?”
周向阳伸手去捏了,被沈冬侨掸开了,嫌弃他烧过火的手脏,不给他碰。
周老虎“哎呦”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冬侨。
沈冬侨知道他是装的,可还是捏了一大块塞他嘴里。
周向阳囫囵嚼着,皱起了眉头。
“没味……”
“等一下,还没好……”
沈冬侨又往锅里头加满了水,让他继续烧。
他转身取了两个碗,把冷却的糯米片捏碎里放进去,各加一勺红糖,
浇上滚水一泡,香味就瞬间出来了。
周向阳鼻头煽动,利索地扔了几个硬柴进去,自觉地去洗了手,凑过去就问。
“这是什么?”
“我家那边,叫这个镬(huo)糍茶。”
“甜口的茶?”
周向阳觉得新奇,低头吸了一口,烫得他龇了龇牙。八壹中文網
沈冬侨好笑地拍了拍他,找出的勺子,给他把底下的糖搅拌均匀。
糯米片泡在糖水的,吸足了汤汁,慢慢变得柔韧绵软,在红糖汤里翻滚着,看着十分可口。
“慢慢吃,泡软一点才好吃……”
周向阳叼着沈冬侨伸过来的勺子,吸溜一口,糯米片就滑进了嘴里。
他边嚼边点头,口里,心里都是又软又甜。
沈冬侨吧勺子给他,自己也捧着碗吃了起来。
“以前过年的时候,我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个了。”
他记得每年春节回外公外婆家,外婆就会给他泡一小碗,他就坐在小板凳上边喝边看动画片。
在那个还没有奶茶的时代,
冬天的一碗镬糍茶,夏天的一口甜酒酿,就是最好的饮料。
周向阳吃得津津有味,有些不解地问沈冬侨。
“只有过年才能喝吗?”
“嗯,也不是……”沈冬侨想了想道,忽然莞尔一笑,“还有一种情况下也能喝到。”
沈冬侨清了清嗓子,朝着周向阳眨了眨眼睛。
“还会泡给第一次上门的毛脚女婿喝。”
周向阳嘿嘿几声傻笑,猛喝一大口,像得了什么大便宜。
沈冬侨也笑,只是脸上带着些愁绪。
他多想一直和他的老虎,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就算粗茶淡饭,平平淡淡也好……
……
一碗镬糍茶作为下午茶,刚刚好。
之后,沈冬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家里,栓好了所有的窗。
他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总担心那个白面男会再来。
他一边打扫一边整理要带走的东西。
他们这一走,恐怕会很久。
除了钱财,要带的东西越是精简实用越好。
衣服的话,带春季的几套就行。
祁家军都有自己的“制服”穿,那以后周向阳穿工作服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己再看着情况给他做一些内搭。
他自己呢,女装男装都有,挑了一些颜色最素的。
院子里的菜不少都开了花,菜叶子已经不能吃了。
这几天挑着菜心吃完,就都除掉,免得烂在地里。
还有就是家畜。
三只小猪崽子依旧不够大,还是靠着胖姐时不时来喂一点,不如直接送给胖姐家了。
鸡的话胖姐家很多,就拿去卖了。这几天村里人办丧事,应该不愁卖。
在外头钱的用处多,能换一点是一点。
还有,他们恐怕等不到这一季的小麦熟了,索性就留给李老头吧,反正平日里也是他帮着打理。
沈冬侨心里头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有个家,却又要离开了。
只是……
沈冬侨看着屋外头又跟药罐子耗上的周向阳。
人在家就在……
此时外头,周向阳瞅着凉透的药思索了半天,
最后把药重新倒了回去,加满了水,打算熬个回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