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边上,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
小七让祁家军在最里头围着,让所有人不得靠近。
尸体还躺在地面,上身盖了一块白布。
一边哭哭啼啼的应该是陈老二的家里人。
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孩子瘫在地上,一副已经哭过的样子,三人身后站了不少人,有安慰的,也有看热闹的。
另一边是周向阳和沈冬侨,只是他们身旁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似的不敢往边上沾。
“让开,让开!”
祁硕和小七一过来时,几个祁家军就吆喝地让出了道。
祁硕和周向阳远远望了一眼,就走过去先查看了一下尸体。
和小七说的差不多,死状凄惨。
陈老二的头不自然地扭向一侧,眼睛开睁着,嘴角也被割开了,里头空荡荡的。
身下的血已经干涸了,把边上的泥染成了黑红色,散发着浓重血腥味。
有些人不敢看捂住了眼睛,还有些人踮着脚偷看后,捂住嘴干呕。
“将军,祁小将军,你可一定要给我家做主啊,我家男人,死的太惨了!?”
满脸泪痕的女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膝爬了几步,就要去抱祁硕的大腿。
小七先一步把人搀扶了起来。
女人抹着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周向阳和沈冬侨。
“就是他,肯定是他杀的!你快抓了他,让他偿命!”
周向阳抱着手臂。
“我看你家男人刚死,不和你计较,没做过的事,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认……”
“这个村里,谁和我男人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还不是因为今天,我男人和你媳妇拌了几句嘴,说了你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你……就记恨上了……”
“陈二家媳妇,我没有见不得光的事,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杀人。如果真的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等着人来抓……”
知道陈二死时,沈冬侨和周向阳也刚回家不久。
小七让人通知他们,让他们暂时避一避。
但是陈冬侨觉得,这种事,越是避越是说不清楚,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心虚。
“现在祁将军也在,不如当面对质。”沈冬侨神情十分坦荡,“下午一直在祠堂,酉时才离开,最后一个办理退税金的是打更的徐大狗,中途并未离开过。”
“对对,这个我可以作证的!”徐大狗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沈冬侨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其实他并不担心自己,下午看到他的人很多。
“不是她,那就是他!”
陈老二媳妇的矛头指向了周向阳。
“我在验兵,一个个扒衣服看,眼睛都快长针眼了,反正连你男人的毛都没瞅到……”
周向阳没好气地说道。
他一下午被逼着看了十来个裸男,现在眼睛都快瞎了。
祁硕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种时候,还敢跟他抱怨这些。
要不是让他去干了活,现在他怕是更说不清了。
“可有人作证?”祁硕接着问。
周向阳朝着外头看热闹的人里指了指。
“这个,还有那个,都是我验的身……”
小七把两个点到几个男人都叫了过来,对了对时间,却是都能对上。
祁硕:“中途可有离开?”
“中间去撒了一炮尿在屋后头的破罐子里,装了半罐,不信你们可以去看一眼……”
祁硕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倒不用这么详细……也可以算个物证。”
平时口无遮拦也就算了,也不看什么场合,祁硕有些发愁,以后他还得敲打敲打才行……
“之后,我就去找我媳妇了……”
周向阳说完了,就走回了沈冬侨身边,悄悄拉住他的手。
祁硕看了看玉米地,旁边就的小路并不宽敞,又问道:
“从祠堂过来去哪里,需要经过这片玉米地?”
“这应该是陈老二回家的路,是一条小路,平常也有人走,就是不多。”
徐大狗是村里的打更人,也是对村里的路也是最熟悉的人。
“既然没有什么人走,又是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是,是舌头。”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附近做农活的中年男人说道。
“一条狗叼着出来的吃,鲜红的还在滴血,我刚开始以为是咬着地鼠或兔子了,就钻进去看……”
本想去捡个漏,谁知道看到的是尸体,吓得腿都软了,才去通知其他人。
一时间,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的舌头发麻,泛起了恶心。
“这舌头是从被刀割掉的,不是被狗咬掉的,”陆存远在祁硕身旁,蹲着看了一会儿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割掉他的舌头喂了狗。”
“居然连一个全尸都不留啊……这是要他下辈子也不得安宁啊!”
陈老二的媳妇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徐二狗也解释道。
“我们村里人的习俗就是死了也要全须全尾,少了什么,下辈子就也会少什么,这就是有人要陈老二下辈子当个哑巴。”
沈冬侨听着心里也毛骨悚然。
杀人还割舌头,
不就是变态杀人狂么?
“陆……陈大夫,你还能看出什么吗?”
陆存远又往下看,接着说道。
“刀口很深,一刀致命,说明这个人力气很大……刀口平向切入……“陆存远站起来目测了一下陈老二的身高,接着说道:“应该是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陆存远在村里待了很多年,他的话其实比祁硕更令人信服。
他这一开口,也算是间接为沈冬侨和周向阳洗脱了嫌疑。
因为无论是身高,还有力量上,两人都不符合。
虽然证明了两人都清白,现下却依旧不知道凶手是誰,大家都是人心惶惶。
祁硕最后才道:“大家也听到了,经过核验,凶手恐怕另有其人,今晚开始祁家军在村中巡防,如果大家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刻意的人,可随时告知……现在,就请都回吧……”
……
人群散去,
周向阳被祁硕带走去做苦力。
只是他不放心沈冬侨一个人在家,只得又把人托付给了陆存远。
陆存远是求之不得,只是把祁硕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