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蒙多赫丝毫不让,周向阳还太稚嫩,
没有成长到足以对阵大盛猛虎的地步。
他是草原刚寻回来的种子,不能再此夭折。
“我!来,打架!”
巴图先一步驱马上前,他听得懂要打架,但是不明白这一场架对于两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要捣乱!”
蒙多赫又去拉巴图,生怕他一个冲动就冲了出去。
只是他一个人抵不住两个彪形大汉。
祁昭只是看着周向阳,冲着他挑衅一笑,勾了勾下巴。
这一幕,突然就让周向阳想起了第一次和祁昭见面的时候,两人打架的场景。
他按了按藏在怀里的那一枚铜牌。
“那兰图!”
蒙多赫发现周向阳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站到了祁昭身前。
祁昭偏头问他,“这是你的新名字?”
“是的,将军,我母亲给我取的。”
周向阳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行礼,但是他依旧叫着祁昭将军。
在他心中,无论是周向阳,还是那兰图,祁硕永远是他的将军。
“没想到啊!”祁昭看了看阴沉的天,心里却豁然开朗,“跟我来!”
祁昭的马跑了起来,周向阳回头看了一眼不停摇头的蒙巴赫,毅然夹了一下马肚子跟着跑了起来。
风声响起!
马上就又要下雨了!
两人驱马到了中间。
“还记得,分开的时候让东升传的话吗?”
祁昭踏着马,手里的长枪红缨飘扬着。
“记得。”
周向阳的鬼头刀放低了些,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好,好小子,我来检查你的功夫了,这次谁也不能留手!”
祁昭话还没有说完,长枪已经刺了过来。
周向阳腰部用力,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往后仰倒躲过了那一枪,鬼头刀挡住了坚硬的枪头。
兵器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随后一个拧腰把长枪顶了回去。
祁昭迅速收枪,又往周向阳的头盔刺去。
周向阳快速侧头,用头盔和盔甲的夹角压住了枪刃。
然后快速往后。
枪头擦着他的头盔,划破了他的脸颊。
裹在脸上黑布被挑了下来。
周向阳用手捂了一下,脸上的血痕很长,但是不深。
“既然要打,怎么能遮住脸?我从不和无名之辈打架!”
祁昭冷锋一样目光看着周向阳。
周向阳放下手。
“告诉我,你的名字,大声一点,北蛮的头狼!!”
“我叫……那兰图!!”
周向阳眼中含着泪,在他叫出那兰图的名字刹那,他就失去了周向阳这个名字的拥有权。
也失去了继续留在祁家军的资格。
“来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那兰图,不要畏首畏尾,我们是对手,尊重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杀!!!”
周向阳眼眶红了,血丝从眼尾蔓延开来。
他全身的血液都被祁昭调动了起来。
这是一场试炼,是师傅对徒弟的考验,
也是大盛将军与北蛮头狼的对决。
“杀!!!”
再次的交锋,周向阳用尽了全力。
用他全部的尊敬去对抗他的将军。
泪水和着汗水挥洒在每一次的碰撞之中。
这样的酣畅淋漓,
又是这样的残忍与绝望!
……
祁硕站在重器上,看着前方的对战。
他看到了周向阳的脸,
看到了鬼头刀上染上了他父亲的鲜血,
还听到到他熟悉的兄弟的嘶吼。
为什么周向阳会在那里?
为什么和父亲对战的人会是他?
而就在他心神大乱的片刻中。
险象环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彦文濯已经拉满了弓,对准的是祁硕的背后。
“小心!”
周发达的一声叫喊,声音几乎伴着他的身体一起跃起。
祁硕伸手拉住他,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幸好不是在心脏位置。
他不想第二个小七死在自己面前。
“都给我把他们射下来!”
彦文濯身边的十余名弓箭手同时放箭。
祁硕失了先机,祁家军乱了步调。
不得不跳下重器。
彦文濯带着人已经冲了上来。
调转大炮,对准了战场中间。
祁硕被数人围攻,让他更加惊恐的时,他看到了彦文濯把大炮对准了他的父亲和周向阳。
“去死吧!!”
彦文濯眼中已满是癫狂。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万千算计和权衡利弊。
他只知道这一次如果他没有赢,那么他就会死。
所以,只要杀了祁昭,杀了北蛮的头狼。
然后打过去,拿下北蛮,那么他依旧是那个千古功臣。
千古功臣!!
“彦文濯!!!”
火线被点燃的那刹,祁硕肝胆俱裂。
他对着远处嘶吼。
“快跑!父亲!!……向阳!!”
引线烧到了底,
刺啦刺啦,
一秒的宁静像被无限拉长。
炮声再次轰然响起。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在空中炸响,而是在祁昭身后。
嘭!!
大炮炸了膛。
围在大炮前的所有人都被炸飞了出去。
彦文濯首当其中。
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了出去。
再落地时已经血肉模糊。
他的头颅不自然地往一侧偏着。
像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天地会颠倒,又为什么他会突然落在地上。
他想要爬起来,
可是却发现他的手在离自己脸两三米的地方。
他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躯体之中往外流淌。
他看着远处,
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要念出那个心中的名字,
可是来不及说完就彻底失去了生机。
……
沈秋芸躺在床上,喝了药后,她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到今天,她才彻底接受了失去孩子的事实。
丫丫从门外跑进来,
白嫩的双手上都是沙子。
后头的沈春凝追不上她。
“丫丫,跟你说了不能玩沙子,你又去花园里挖东西了?”
丫丫只是跑到沈秋芸面前,把藏在手心的东西,献宝似得给沈秋芸。
“姨,给你的,礼物……”
丫丫笑得十分甜美,她已经能说话,也能和人正常交流了。
沈秋芸也不嫌脏,伸手接了。
一枚漂亮的贝壳落在了她的掌心。
恍惚中,沈秋芸好像听到了那串贝壳风铃声。
那个男人把她送了三年的贝壳挂在他的窗前,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秋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