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侨这几个月里忙得脚不沾地。
他是真的全身心地投入在赚钱的工作之中。
还有就是重建呼啸村。
朝廷养不起十万大军,他们只留下精英,
其余那些本来就是滥竽充数的都被遣回家种地了。
沈冬侨知道从军的村民要回去了,
心里万分痛苦。
他不敢去见呼啸村的故人。
没有周向阳的陪伴,他连踏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他默默给了村民准备了重建家园的财力和物力,
以现任的湫水县县主俞文柏的名义送过去的。
俞文柏是祁硕刚推上去的县主,
祁硕把剿匪和举报彦文濯罪行的功劳都让给了俞文柏。
这是祁硕正式统领祁家军后的第一次论功行赏。
其中有不少的人都被他提了上去,
东升西林自然不用说,已故的小七,朱俊生,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人。
大部分都是军功,而俞文柏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文官。
小皇帝玉怀欣看也不看先给了玉怀锦。
玉怀锦本不同意,毕竟湫水县还有一个赚钱的“黄金屋”在。
但这是祁硕第一次提的总不能驳回去,
想着让俞文柏这又丑又哑的做一年,
等科举后找个听话的替换了就罢了。
就这样,大盛又开始变得太平了,甚至开始喜气洋洋地准备太后的大寿。
……
接到京都下来的圣旨。
沈冬侨跪着接了,让人给奔波送信的宫人安排了好吃好喝,
他就开始盘算起这大寿的贺礼了。
“少东家,我看,这贺寿是假的,要钱才是真的。”
曲春波没有戴琉璃镜片,而是一只眼睛抱着纱布。
沈冬侨在月前终于把陆存远从京都请了过来,给曲春波看了眼睛。
陆存远的医术了得,给他动了个小手术,现在除了那只伤到眼睛需要包一段时间,另一只眼睛已经恢复了八成的视力。
现下他和倪经纶都是沈冬侨的左膀右臂。
统领下头的其他六个掌柜。
现在分层管理后,沈冬侨轻松多了。
就算他有时候偷个闲,溜出去个十天会情郎,也不用担心被人偷了家。
“嗯,我知道,朝廷今年的年不会好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沈冬侨叹了一口道,“这才多久,就开始铺张浪费,大张旗鼓地办寿宴,是生怕北蛮知道他们过得不好。”
沈冬侨心里呵呵。
朝廷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
问题是朝廷自己不想自己掏钱,伸手跟别人要。
沈冬侨现在刚把沈家的条条商路给理顺了。
都才刚开了个头。
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还有上次借的那四万石粮食的钱,他也才堪堪赚回来。
朝廷只字不提还钱还粮,甚至这次下旨后,连个珠宝首饰玉如意之类的赏赐都没有。
又急哄哄地跟他要钱来了。
真是周扒皮都没有他们会扒。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冬侨又开始盘算起来。
最好是看着很贵,实则很便宜的东西。
每个时代,都是物以稀为贵。
就像钻石一样,其实地下多的是,就是紧巴巴的开采,
然后再包装一下,
什么恒久远,什么永流传。
只要广告营销做得好,什么不是好商品。
送给皇家的,最好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春波,上次去海外的时候,不是用奶茶配方和那些洋人换了一些八音盒么,找个最大的,还有象牙毯,还有那个香料,整理一下,都送去。其他再准备一些绫罗绸缎,银子的话……”沈冬侨肉疼地比划了一个二,“二十万两银子吧,这些应该足够了。”
沈冬侨站起来,不行了,一想到一下要出这么多血,他就心疼到无法呼吸。
“主要就是这些,其他你看着办。”沈冬侨边走边说,“孩子们要下学了,我去接二墩了。”
曲春波在后头默默行了个礼。
他的少东家啊,真的越来越有东家的风范了。
处事不惊,荣辱不惊。
成长为了能顶起沈家这片“江山”的男人。
……
沈冬侨提着一个小食盒,坐在轿子里等了一会儿,
就看到孩子们从学堂里出来。
沈秋芸从湫水县带来的孩子们,有些还小就送了好人家,
有些大了不愿意,他就养着。
但是这些孩子上学的钱都由他一手包了。
门口,梁栖山正一个个点人头。
有些孩子家里人来接,有些家里不方便的,他就去送。
二墩儿还在最里头,笑呵呵地不知道和其他小孩子说什么,压根都没看到他的轿子。
沈冬侨叹了一口气。
下了轿子,走过去打招呼。
“梁院长,辛苦了,今天孩子们乖不乖?”
“客气,都很乖!”
梁栖山眯着眼,等看清了是沈冬侨,恭敬地回礼。
“东家!”
因为彦文濯曾在这里任教的关系,
这里被查封了个把月,
教书先生都怕沾了这罪人的边,都跑光了,只有他舍不得孩子们,留下来观望。
后来还是沈冬侨从中调和,又开了起来。
而且让他当了书院的院长。
这个学堂一直办得不温不火,现在有了沈冬侨的支持。
学生也多了,先生们也陆续回来了。
梁栖山对沈冬侨感激非常,也尊敬非常。
他朝着门内喊道:“博瑞,你小叔来接你了!”
“昂!来了!”二墩屁颠屁颠地从里头跑了出来,一头就想扎进沈冬侨的怀里。
手都伸出去了,看了一眼梁栖山的脸色,又放下了。
朝着梁栖山先行了一个礼。
“先生,辛苦了,弟子回家了。”
梁栖山摸了摸他的头顶。
“嗯,去吧,回家温书不要忘记。”
“弟子谨记。”
二墩儿行了礼就拉着沈冬侨的手走了。
“冬侨叔,你今天来得好早,今天不忙吗?”
他偷偷往沈冬侨的手边看,小眼神有些失望。
沈冬侨忍俊不禁。
“糕点在轿子里,你个小馋猫。”
“我就知道叔最好了,我最喜欢叔了。”
二墩拉着沈冬侨的手晃着撒娇。
“你先生还在后头看着呢?”沈冬侨笑着提醒他。
“没事,超过十米,先生就看不清了……”
二墩几步进了轿子打开食盒,拿着两块,一块先给沈冬侨。
“叔,你先吃。”
沈冬侨摇了摇头,“你吃吧,叔不饿。”
二墩这才开始动嘴。
“你上次信里头不是还说,最喜欢的是你向阳叔么?”沈冬侨逗他玩。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喜欢的,没有先后之分。”
二墩含糊地说道。
沈冬侨笑得更开怀了。
上次运粮回来之后之后,他就去见了王大爷他们,诚心诚意地道了歉,说明了自己的身世。
把王大爷吓得不轻。
一直念叨了好久,好好的姑娘咋变了。
后来,慢慢也就接受了。
找沈冬侨谈了一次,又问了他和周向阳的婚约该怎么办?
沈冬侨有些害羞地回道,他们的婚约还是依旧,他们一直在一起。
又吓得老人家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但是后来,王大爷听说沈冬侨要重建呼啸村,就说要回家去帮忙。
沈冬侨劝不住,就让专人送他回去。
临走的时候,拉着他,把那块长命锁给了他。
“不管你是冬娇,还是冬侨,都是好孩子。这个给你做个念想,以后你和向阳有了……领养的也成,就把这个给孩子戴上,就当我的一片心意……”
沈冬侨捏着那片薄薄的银片,却觉得千斤重。
呼啸村现在还不够安稳,二墩儿就被留了下来。
按照李老头的话,放在沈冬侨身边,他爹,还有胖姐,都会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