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过午,张地回到屋中唤醒了吕田儿,两人一起下山去看老驴头。
只见老驴头愁眉苦脸地坐在地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道:“唉,三块阵盘都彻底损坏了,要修好花费太大,不值得!何况田儿遭郝逑惦记,将来麻烦只怕会越来越大,我打算退出青岳派,带田儿远走他方。”
“什么?师父您要走?”张地吃了一惊,这个消息太突兀了,吕田儿也惊呆了。
老驴头摸摸他的头,苦笑道:“徒儿,天下没不散的宴席,我和田儿若不走,将来必会连累到你。我俩避出去,你好好种田努力,等你成为三品灵农,加入了灵谷内堂,就会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到那时你娶了田儿,还有谁敢来动歪心思吗?”
“爷爷……”吕田儿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脸儿一下羞红了。
张地一下怔住了,这小半年与田儿的相处虽然两人很亲近,但他从来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把田儿当妹妹对待,现在突然听到师父打算把田儿许配给自己,一时不知所措。
老驴头还当他脸皮薄,又说了一些今后的安排打算,因为灵谷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收获,他打算先跟宗门提出申请,然后上缴了灵谷后,就带着所有财产,领着田儿往南方赵国而去,那地方远离青岳派的势力,应该会比较安全。
以他二十年灵谷种植的资历,相信宗门会准许他隐退的,之前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不是什么难事。
张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狠,若是自己能变得强大起来,把那腾大金牙和郝逑统统打败,师父和师妹也不会被迫离开。其实,师父走的真正原因,还是怕留下来招惹那俩坏蛋啊!
吕田儿原本盼望他说些什么,比如对自己的一些温存话儿,可见张地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微感不快。
一时气氛有些沉闷,老驴头见张地心不在焉,以为他还未从昨夜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便摆手让他先回去休息,让吕田儿留下来收拾搬家之物。
张地闷声不吭地回到住处,心里实在堵得慌,先前以为只要跟仙师好好种田,就会扬眉吐气,让家里人骄傲,让村里人羡慕。
可谁知道,现在灵田种的好好的,自己体弱的毛病也改了不少了,却遭受到比以往更大的欺压——昨天腾大金牙的蛮横羞辱,郝大通的霸道轻蔑,那些金丹仙师和元婴老祖的无视……似乎都将自己视作可有可无的草芥,而不是一个人。
“怎么办?是跟师父一块离去,还是留下来争一口气?”他不断自问。
仰起头来,望着青岳山连绵的山峰,似乎再次看到那金字塔般堆积的阶层,自己仍旧处于最下面,上边一层是那狞笑着的腾大金牙和郝逑,再往上是郝仁,然后若干阶层是郝大通,最后是那双手背负,傲立顶峰的元婴老祖。
骨子里的倔强腾地升起,他面孔忽然变得涨红,两眼射出灼灼的光芒,一攥拳头大声道:“我不走!谁逼我也不走!这条路再难,我也要走下去!”
这一刻,张地并不知道,他已然下这一生奋斗的誓言,向着修仙成道的艰难道路奋勇前行……
随后的日子里,张地全力照料着灵谷,望着谷穗一点点变得饱满黄,沉甸甸地垂落下来,他心里也是越来越激动,眼看这一次收成肯定会过12o斤,过关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还会小有盈余。
除此之外,就是疯狂修炼青木功,凝聚那神秘书籍上的掌心聚灵阵。由于老驴头打算退出宗门,所以先前贮存的灵谷也都用不上了,干脆给了张地一大袋子,足有一百斤,足够张地敞开吃,吃上半年了。
这让张地很是高兴,赶忙蒸出灵谷饭团,吃下去后加掌心聚灵阵的凝聚,就在一个月后,终于大功告成。
这一日,张地沐浴更衣,好好静心凝神,打算试一试这掌心聚灵阵的奥妙。书中对这阵法的奥妙语焉不详,似乎是可以沟通天地元气,强身健体,但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也看不懂,干脆试一试再说。
而周遭天地元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灵田了,便来到灵田中央,盘膝坐好,伸出右掌,掌心冲天,然后默运青木功一催。
嗡嗡嗡……
顿时他感到掌心热,并出嗡嗡震颤,随即一丝细细的气流从掌心涌入体内,顺着修复好的经脉绕行一个大周天,缓缓归于丹田内。
张地并未睁眼,细细品味体内异样的变化,就觉这气流比起以前青木功产生的内息大有不同,似乎更加清凉,更加温润,所经之处周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而归于丹田内后,那种饱满充实的感觉也更强烈,不像之前肚子饿起来,需要拼命多吃灵谷才能压制下去。
“嗯,好奇怪!似乎这气流正是我丹田内,那本奇书所盼望的食粮一般。难道……那怪物就盼着我不停吸纳这些气流,来喂养它么?”张地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低头望着自己肚子,似看到一个怪物正张开大嘴,不停狞笑,某一天吃饱了积蓄了足够力量,就会破开肚腹爬出来一样。
他怔忡不安,要说就此不练吧,却也罢手不得,因为每日腹中都会饥饿无比,不吃灵谷不修炼青木功的话,片刻时间自己就会饿晕过去。
要说练吧,腹内气感越来越强,周身气血和筋骨也跟着不断增强,似乎也没看出有什么弊端,反而大受好处。现在开了掌心聚灵阵,修炼成效更是之前三倍,就如一人吃**上瘾,一日不练周身难受。
“算了,还是继续练下去吧!照此度我应很快就能达到一级炼体士,那就能进入宗门藏经阁,查阅修炼书籍了,也许会在那里找到答案也说不定。”
主意打定,他便抛除杂念,安心以掌心聚灵阵修炼青木功。
只见一片半青半黄的谷地里,一名少年盘膝打坐其中,面色黝黑凝重,一只手掌闪烁着诡异的血红色阵纹,中央裂开了一个细如针孔的小眼,正嗡嗡吸纳着周遭的灵气。
慢慢地,最靠近的一圈灵谷开始蔫,叶子耷拉下来,谷穗上的谷粒也变得光泽暗淡。
张地暮然一惊,睁眼一看,不由得大惊:“这些灵谷怎么会变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