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把他们几个人之间的间隙填补起来呢?这几天来星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天重吾和叶知秋在外面呆了一晚上过后也办了入学的手续,带他熟悉校园的自然是星河几人,然而,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时却显得格外尴尬。
从那天的争执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那般地亲密无间,所有人成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岚月罕见地在魔文课上把陈丰教授的问题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安东在魔药课上把最简单的魔力药水配成了一锅散着恶臭的毒药,达成了建校数百年来都没有人达成过的伟业;至于重吾,比星河他们还要晚插班进来已经让不少老师有意见了,结果到现在他连最基础的魔文都还没有记全。
至于星河自己,他这几天的状态也不好,他试图挽回大家的关系,却现这只是徒劳,玲的死是他们之间关系产生裂痕的原因,想要缝补他们的关系,必定要提起这件事情,而所有人的人都对这个问题避之不及,包括他自己,玲的逝去,对他们所有人来说,打击都太大了。
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星河在课余时间把所有人都聚集到图书馆,顺便请任天齐帮重吾补习他拉下的课程,这本是出于好意,但却导致了图书馆里尴尬的一幕,在两张拼到一起的大桌子的一头,任天齐在帮重吾纠正他那漏洞百出的魔文音。
离他们两张椅子的位置上,晓馨和晓柔坐在一起看书,再往这边的位置,安东正在对着任天齐曾近的公共安全课感想借鉴改编,星河坐在他的对面,正在翻看一本关于丹彻斯特事件的书,而岚月则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继续对着她的蜡烛努力。
不知是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还是被重吾那撇脚的音所震撼,任天齐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头揉成一团,站起来,打趣的问:“你们有没有谁能告诉我,现在究竟算是一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都是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
一下子,这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安东和岚月齐刷刷地看向任天齐,目光阴沉,重吾则低下了头,晓馨和晓柔放下自己手里的书,紧张地看着他们。
任天齐被他们看得毛,有些心虚地问,“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学长,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星河站起来,看着岚月,安东还有重吾,“我们还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玲不会希望看见我们这个样子。”
“可是玲已经死了!”岚月看着他,面无表情,这还是星河记忆中她第一次顶撞自己,然而看着她的脸,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看了眼安东和重吾,他们都沉默不语。
任天齐看着他们的样子,很明智的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坐下,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用余光偷偷瞄着他们,只是他做的太明显,恐怕这里所有人都现了,因为他的书拿倒了。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任天齐把星河叫到了角落里,一向很阳光的他罕见地摆起了严肃的表情,“星河,刚才是我失言了,很抱歉听到这么糟的消息,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但我必须提醒,不管我再怎么帮你们,不解开你们的心结的话,想把拉下来的课程补回去都是不可能的吧。”
他的语气很诚恳,星河也知道他说的都对,只是星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出了校园以后,星河无意间想起几天前晓柔曾近提出想去博客街逛逛,于是提了出来。
安东,岚月还有重吾都没有表态,反而是晓柔一脸诧异地问晓馨,“姐,我们真的去吗?”
晓馨纠结的看着他们几个,不确定地点点头,“那我们去吧。”
于是他们去了博客街,岚月走在最前面,后面隔几步的位置是晓馨和晓柔,再后面几步是安东和星河,再往后面两步是重吾,明明是约好一起去博客街,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一群互不相识的人一般。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走到了那家叫做金柯士的宠物店前,热情地店员替他们打开门,“各位年轻的先生小姐,欢迎光临金柯士。”
“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一些新东西。”热情地店员半强行地把他们拉到一处壁橱前,在一堆干草上面有不少粉红色的小毛球来回滚动,店员伸手从里面捞了一只放到早就满眼小星星的晓柔手上。
“天啊,它还是热的!”捧着那颗小毛球的晓柔惊呼。
“当然,它可是活的。”店员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晓柔手心里的那颗毛球,它顿时抖动起来,同时出嘟嘟的声音,即便是星河都不得不承认这种东西看起来真的很讨人喜欢。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要不要也来摸一下?”店员从壁橱里捞出另一只毛球准备交给岚月,但岚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开,店员有些尴尬地耸耸肩,把那只毛球放回壁橱里。
星河小声向店员道歉,然后马上跟到了岚月的后面,她漫无目的地在货架间游荡,星河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很头疼。
那位店员在展示完那些肉嘟嘟地毛球之后,马上又闪到了蹲在一个铁笼前的安东和重吾中间,他们两人蹲得很开,留下了足够宽阔地位置让店员挤进去。
店员弯下腰,拍着他们两个的肩膀,一言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头,但依旧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店员并没有察觉他们两个的异常,充满激情地向他们介绍笼子里那只有三颗脑袋的八哥犬,“哈,很多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喜欢这个大家伙,他好斗,凶猛,霸气十足。”他的话音未落,趴在笼子里的那只八哥犬的其中一个头甩了一下脑袋,把一大坨黏糊糊地口水溅到店员的脸上。
“除了有些邋遢以外。”店员用自己的围裙抹了一把脸,说完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蹲在他边上的安东和重吾马上同那只八哥犬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不过看着店员的狼狈模样,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店里很多目睹了这一幕的顾客都笑了出来,除了岚月。
原本看见安东和重吾露出笑脸的星河以为他们的关系终于有机会缓和一些,却突然现岚月一言不的推开店门走了出去,星河只好追了上去,连带着店里的晓馨,晓柔,安东,重吾一行人都跟了出来。
星河在博客街的街口追上了岚月,但在他去拉岚月的手的时候,她甩掉了她的手,回过头,对着星河露出她已经红肿起来的眼睛,星河看着她觉得很心疼,“小月,到底怎么了?”
“哥,你一点都不难过吗?”岚月看着星河还有跟在后面过来的重吾等一票人,脸上的表情说明她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小月,不要这样。”星河朝她伸出手,想要抱住她,然而再一次被她推开。
岚月对着所有人,出她的诘问,“哥,玲死了啊!为什么你还要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生的样子?”
她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进星河的心底,把他的心绞成一片一片,怎么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生,是啊,玲死了,那个脆弱地像一朵花一样的女孩死了,这已经是足够糟糕地事情,所以他更不希望看到他们活下来的几个人变得形同陌路。
“哥,我做不到,像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生过照常出来逛街,抱着可爱的宠物欢笑,我做不到啊,凭什么我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过着这么好的生活,明明要是我们没有去希瓦镇的话,玲就不用了死了,巴尔博先生也不用死了,很多人都可以不用死!”岚月终于坚持不住,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泪水哗哗地留下来。
为了保护他们,叶姨曾经交代过他们无论对谁都不能说出两年前那个晚上都城生的事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对所有人,包括安东和重吾还有玲,此刻在精神的重压之下,岚月终于把这件事吐露出来,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不过星河已经不在意了,他蹲下来,抱住岚月,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泄。
是的,所有的事算到底,其实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没有失控的话,自己没有任性的话,那么现在他和岚月都能在都城和父母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安东,重吾还有玲也不会成为孤儿,玲也更不会患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病然后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这一刻,星河费尽心机缓和的几人间的氛围在一瞬间被打回了原形,但他却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又怎么能够奢求一切回到原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