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楼下好像有女人轻轻呜咽的哭声,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转过楼梯口,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弱,一身正装的年轻女孩背对着自己坐在楼梯上,两手抱在胸前,头埋在胳膊上,上半身不住地颤抖。
急忙走到她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叠了叠,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女孩抖动的肩膀。
汪晓雨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头发有些凌乱,妆容却很精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任由哪个男人见了都想立刻把她拥入怀里,安抚这个柔弱的女孩。
眼神里很是惊慌,好似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咽了一下口水,眉梢上带着妩媚的风情,接过他手里的卫生纸。
“谢谢你。”
谢修见她接过卫生纸,也没想多待一会,拔腿准备走下楼,听到身后“哎哟”一声,下意识回过头去。
看见刚刚那个女孩艰难的一只手抚在楼梯把手上,弯下腰,另一只手想要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却怎么也够不到,左脚惦着似乎不敢落地,脚踝处红肿了一片。
三步两步折回来,大手快速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瞧见上面都是法律条文,一抬头看见她胸前挂着的实习证,了然于心,她是二哥律所的实习生。
全部捡起来又抬头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扶,谢家家教很严,女孩子没开口请求之前,抓上她的裸露的胳膊不合适。
汪晓雨眼底划过一抹得意,转而轻轻眨动长长的睫毛,站不稳,往旁边一歪,顺势抓上他的手臂。
“谢谢你。”声音微弱带着哭腔。
谢修沉着脸,看她这个样子,走路都费劲,他要是丢下她走,实在说不过去。
“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把他当坏人了。
“我是谢律师的弟弟,我叫谢修。”
汪晓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抓得紧紧的。
谢修扶着她下楼,气氛有些安静,便觉得有些尴尬。
“你是律所的实习生吧,刚来不适应工作很正常,要是他们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反抗,我可以帮你告诉我哥,让他......”
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差点说漏嘴,要是把二哥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不是他死就是这实习生死。
“什么?”
汪晓雨猜不出他想说什么。
“让我哥跟他那些同事说,别难为你。”
谢修抿了一下唇,轻轻一笑,还好他聪明,及时把话圆回来。
傍晚,医院门口。
入秋季节,晚风格外凉快,一阵阵地吹,清新又干净,一下子就吹到人心里去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汪晓雨大方得体地说,唇色粉嫩,脸上的泪痕被粉底遮住,丝毫没有刚刚那般小女人哭泣的模样。
“不用谢,你也不容易。”
谢修用手摸了摸头发,轻轻一笑,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汪晓雨明媚一笑,转身走开,手里提着包往后轻轻一甩,心情好像很好。
“我加上你微信了,之后把钱转给你,不准不收。”
谢修怔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跟他周围的女孩都不一样。
那些富家千金们从来不会在意几十块钱,随便吃一顿饭就是几万,还总嚷嚷着让他买包给她们。
除了乐巧,这个小丫头好像不喜欢包也不喜欢奢靡浪费。
医院,白天。
走廊上一个长长的队伍,谢末桃站在其中,同事小李侧着身跟她抱怨。
“真烦死了,体检体检,走个过场浪费我周末的时间。”
谢末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地说。
“一年就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美顿医药公司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员工体检,除了常规的体检项目,今年新增了针对女性员工妇科疾病的检查。
走廊拐角处一个女人手里提着药,脚踝处红肿,缓慢地扶着楼梯下楼,瞥到走廊上站着一群人,突然盯到其中一个身影,眼睛一亮。
片刻垂眸,似是思量着什么,忽而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本来是下楼,转而又上去。
诊室。
谢末桃坐在医生对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着单子,仔细看了看单子上的姓名一栏。
抬眸,定眼看她。
“你是45号,谢末桃?”
“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谢末桃表情严肃,双手攥在一起放在腿上。
为什么单独叫她,是她的诊断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呼吸放慢,心跳却变得越来越快。
医生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报告单放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报告上显示你输卵管造影通而不畅,盆腔炎症。”
“什......什么?”
谢末桃眼睛睁得很大,皱眉,微微张口,缓了许久才出声。
输卵管造影?她虽然听不懂,但是通而不畅她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也就是说,你存在不孕不育的情况。”
医生直截了当地说,丝毫不顾及病人的感受。八壹中文網
谢末桃星眸左右转动,眼神却没有凝结点,睫毛颤动,左手手背贴到双唇上,中指指关节重重地顶在牙齿上。
怎么会这样?
爸妈知道了一定会很心疼,而谢予会不会跟她离婚......
从胸腔里涌上的泪水直接灌进了眼眶,强忍着从心脏连接到鼻腔的酸意。
“并不是完全没有怀孕的可能,只是......”
还没有听完医生说的话,拿起手包转身离开,桌子上的报告单也没有拿走。
从诊室里走出来,目光怔怔,心事重重,小李站在门口等她。
“你没事吧?”
她心里也很担心,在走廊上一直徘徊,公司里那么多人,医生只叫了谢末桃,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语气淡淡的。
谢末桃垂眸,眼睛无神,没有抬头看她,眉间的肌肉紧缩,好似受了什么打击。
小李还想继续问,一抬头,她人已经不见了,走出去四五米远了,手里松松垮垮地攥着手包,一言不发,走向医院大门口,赶紧跑过去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