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说话时,仍然是背对着他们。
岸上的动静不可谓不大,阿伦不相信对方会察觉不到。既然敢问他们要不要渡河,自然是不怕他们。所以阿伦和伊娜怎么可能上船?
两人多次联手,已经很有默契。阿伦揽住姑妈的腰,她就知道又要飞了,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减轻他的负担。
“轰……”
神之右脚全力发动,在地面炸出一个大坑。两人带着雷炎如炮弹般弹射入空中近二十米高,越过外围黑暗的堵截,往上游滑翔。
黑暗翻涌,追在两人身后,隐约有各种咒骂声。
两人知道肯定有诡魔隐匿在黑暗中,而且数量不少,只是一直没有真正露面。
往上游一次次滑翔,直到千米之外,仍然没有找到狭窄的河段。当他们往河面看时,又是眼瞳一缩,那条独木棺赫然就在下方河边。
“客人,需要渡河吗?”背对他们的摆渡人再次说。
真是阴魂不散啊,比后边的黑浪还快,它是怎么追上来的?要做到这样,它的实力,已经达到高级超凡了吧?
“我们不需要渡河!”阿伦沉声回应。
“不,你们需要!”摆渡人终于转身,他的脸……竟然没有脸,是一个没有五官的平板。
“生意惨淡啊,你们竟然不愿意关照一下我吗?”
摆渡人的话里透出不满的情绪,隐约有些暴躁的趋势。
“生意?你要多少钱?”
“钱?那东西对我没有用,我要脸。把你的脸给我,我就送你们过河!”
尼玛,老子就不要脸了吗?
身后的黑浪又追上来了,阿伦继续带着姑妈往上游滑翔,又离开两公里上下。他同时留意河里,骇然发现那条独木棺根本没划动,是直接横着和他们同步往上游转移的。他们到哪里,独木棺就停到哪里。
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有改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幻境里。
摆渡人还不断重复问:“客人,你们要渡河吗?”
“你们到底要不要渡河?”
“该死的,赶快答应我渡河!”
“你们到底渡不渡?渡不渡?”
“你们不愿意给我脸是吗?你们都该死,连一张脸都不给我……”
摆渡人的声音越来越暴躁,他的身上和独木棺都涌出浓烈的黑气,如巨蟒一般缠向阿伦和伊娜,要强行将他们带上船。
“来吧,我送你们渡河……”
“滚,我给你脸了吗?”阿伦丢出去一团人头大的雷炎。这团雷炎不但带有原本雷球的破坏力,还带有灵魂火焰的炼化力。
雷炎飞掠,落向独木棺。巨蟒般的黑气拦截,引爆雷炎,电弧和火焰顺着黑气向独木棺蔓延,但很快被黑暗的力量湮灭。
果然是相当于高级超凡的诡魔!
阿伦心里一动,想起他和姑妈在瓦蒂市中心广场上买的两张面具,便从储物空间里取出那张狼人面具,丢向再次扑来的黑气巨蟒。
“给你一张脸!”
面具被黑气吞没,下一秒直接出现在摆渡人的脸上。
也只是在他脸上戴了一瞬,面具就崩碎成灰尘,摆渡人气急败坏地说:“哦该死,你竟然用一张假脸来欺骗我,我要的是你的脸!”
“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真要逼我出大招吗!”阿伦拿出默莎拉给的鳞片,当作刀片划向卷来的黑气。
“嗤啦”一声,黑气如布帛被割裂,并且如油脂消融般发出滋滋响。
“啊,你这个该死的人类,混蛋、无赖、流氓……”
摆渡人尖叫。阿伦心里一定,拥着姑妈跃向独木棺,手里的鳞片顺势割向摆渡人。
“不,你不能这样,你竟然用使徒级的圣器,这是作弊,不讲武德……”
“你真啰嗦,不是要送我们过河吗?立刻、马上!”
拦截的黑气被鳞片割开,阿伦用鳞片抵在摆渡人的脖子上。
默莎拉只说了鳞片拥有恶意侦测和守护的法阵,却没提到对使徒级以下的诡魔还存在强大的杀伤和震慑,他也是刚刚才想到一试,结果很惊喜。
独木棺笔直地划向对岸,摆渡人瑟瑟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鳞片上的使徒气息。
站在独木棺上,阿伦才看清下方的河水里纵横交错着无数黑色的锁链,锁链上还缠着数不清的骨头,有人头骨时不时被河水荡上水面,又被黑色锁链拖下去。
他和姑妈都穿着黄金圣衣,体外始终燃烧着金黄色的雷炎,将独木馆的黑气阻隔在外。在这种状态下,雷炎的威力虽然提升了不止一倍,但他们的灵也消耗得比之前更快。
终于到了对岸,阿伦突然一划拉,用鳞片割下了摆渡人的头颅。
典型的过河拆桥。
同时,他们体外的雷炎突然扩散,覆盖了摆渡人和整条独木棺。
相当于超凡高级的诡魔自然没有这么容易死亡,他发出尖叫声,头颅自动飞回脖子上意图接上。明明没有嘴巴,也不知他的尖叫是从哪里发出的。
鳞片上蕴含的使徒力量压制着诡魔,阻止他的伤口愈合,也令他无法反扑雷炎,只能被动地承受雷炎的炼化。
最后,摆渡人诡魔只留下一声怨毒和不甘的尖叫,和独木棺一起崩解。河里的黑色锁链也随之消散,无数人骨被河水冲走。
阿伦接收到一份记忆,属于摆渡人。从这份记忆中,他看到一个很可怕的真相。
“这个摆渡人本来也是一个中级超凡者,来自亚蒙高原东边。他被黑暗诅咒带入附近的荒野后,经历了和我们一样被未知东xz在黑暗中追逐的过程。后来他一路逃到河边,看到独木棺和上一任摆渡人。
他匆忙上了独木棺,当来到河中心时,摆渡人要求他付出自己的脸,否则就杀死他,将尸体沉入河里分解,尸骨将被永远锁在那些黑色的锁链上。
在打不过摆渡人的情况下,他为了保命,同意将自己的脸皮给了摆渡人。
没想到,独木棺到对岸后,摆渡人上了岸,而他却受到独木棺的禁锢,成了新的摆渡人。他也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总之在黑暗力量的侵蚀下,他变成了和上一任摆渡人一样的诡魔,也是独木棺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