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几天,每天韩冰蕊都会用神识观察一下前方的梁王车队,但一直没有发现梁王,看来这位王爷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出现了。
新哥儿还有点遗憾:"我还不知道那小子长什么模样呢。"
韩冰蕊也不知道,不过她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她之所以关心梁王的行踪,不过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点债务关系罢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元亮又骑着马哒哒哒的过来了。
"王爷说了,前头就是云光县了,你们想买东西的可以进城买。按车算,每辆车上最多去两个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等到了村里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韩冰蕊暗道,这小子演技不错,说得好像梁王还在前头车里坐着似的。
她拢了拢衣服,现在已经是秋末了,还真有点凉。
北方的冬天可不好熬,厚衣服厚被子都得买齐了才行。
没多久,云光县的城墙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跟前几次在城外市集里买东西不同,这次差役们把要进城的人分成了几个小队,每个小队里都用绳索连着手,两个差役带一个队,提防他们逃跑。
这对韩冰蕊就不很不方便了,这么多人看着她没机会往空间里塞东西。
还得捆着手,怎么想怎么不好。
新哥儿:"女人,我目测你要犯懒了。"
韩冰蕊:"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的话,还要这长老之位做甚?"
新哥儿不屑的哼哼两声,小手摇了摇手摇铃,绯红立刻笑道:"新哥儿要嘘嘘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已经很熟悉这样的通知方式了。她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这个是最聪明的,八个月大的孩子就不尿床不拉兜了,说出去谁信啊?
韩冰蕊问她:"你有想买的吗?"
绯红想了想:"我想要些做针线用的,全套的。"
全套的?韩冰蕊有些不明白,对于女红用具,她只知道针、线、剪子和顶针。
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亲,他身为地地道道的古代男人,却养出了一个不会做饭、不通女红的女儿,还真是挺想他的。
收起这些小情绪,她把关键词记下,又问两个孩子:"你们呢?想要什么?衣服被子不用说,肯定要买的。"
"别的也可以吗?"凤淑婉眼睛亮亮的,见她点头后兴奋的说道:"我想要一个小锅和小炉子!"
她有些羞赧的解释道:"我可以煲一些汤水给母亲、弟弟、哥哥和姨娘喝。"
"嘿,有会做衣服的,还有个预备役厨娘。亲妈,你的短板补齐了啊!"新哥儿笑道。
韩冰蕊白他一眼,心里却高兴起来。
"行!"她答应下来,又看向凤明墨。
半大少年抿着唇,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开口:"我想要一把匕首。"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但仍然坚持的看向韩冰蕊。
新哥儿:"是不是之前的山贼让他有危机感了,想有点自保手段?"
非常有可能。她点头:"可以。"
她叫来韩松韩桃:"咱们这几个人的厚的和半厚的外衣、里衣各买两套;被子褥子按人头买,嗯,还有压脚被也得买;细棉布有的话买两匹吧,粗布也买两匹;还有锅碗瓢盆那些你们看着买吧,别忘了买个小炉子和小锅,还有全套的针黹用具。"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韩桃点头道:"我知道,就是过日子用的东西。"
一句话就给她总结明白了。
韩冰蕊顿了顿,然后点头道:"你明白了就行,赶着车去,不用在意钱,能买的都买了。"
新哥儿叹气:"女人,以前过得艰难那会儿我以为是你缺乏生活经验和技能才那么难,现在看来主要是因为你做事没个头绪……"
"你居然这么瞧不起本座?"韩冰蕊不高兴了。
嗯,这女人心虚了。
新哥儿:"乖,本座不怪你。"
有人替她跑腿,韩冰蕊清闲了,心情十分愉悦。到中午人回来了,她愉悦不起来了。
东西不少,堆了大半车,却花了她几十两银子!
听了韩桃报账,她才知道北荒不愧是北荒,这里的粮价比京城附近贵了两倍多!棉制品更是贵了四五倍有余!别的东西没这么夸张,但也比京城附近价格高。
韩冰蕊有些错愕,不是说这里很贫穷吗?这些东西这么贵,普通百姓买得起吗?
韩桃继续说道:"棉花做的东西太贵了,填棉花的衣服只买了一套,另一套买的填麻絮的;被子买的棉的,褥子是麻的……"
总之,全棉生活是很不容易实现的。以她现在的身家,能实现的只有新哥儿一个。
买了东西继续往北走,队伍的行进速度慢,他们又在外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五十里村。
顾名思义,这个村子距离县城五十里。
连年的战乱,北荒原来的住民死的死跑的跑,很多村子都是空村了,甚至好多村子都毁于了战火之中,彻底不存在了。
大盛建国后,朝廷接连往这里迁移人口,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被发配到这里的罪民。
五十里村是个新建制的村子,专门接收这些罪民。
从云光县那,梁王的车队就跟他们分开了。以梁王之尊自然不会来这个偏远的村子,他的目的地是梁洲府城。
五十里村的里正接手了他们。
把四家人带到村里的一个空阔地方,里正坐到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我是此地的里正刘白山,以后你们都归我管,我先说一下规矩。咱们是军户,跟普通百姓不一样,咱们每天都得点卯,就是来我这里让我看看你人还在这里,中午到晚上哪个时间来都行;
每家每个月可以有三个人离开一次,要提前跟我报备,可以免一次点卯。"
韩冰蕊注意到,刘白山用的是"咱们"而不是"你们",所以这个里正本人应该也是军户。
"你们别不当回事,要是哪天谁没来,又没报备,那就当逃犯论处,至于会怎么样,嘿嘿,那就是县令大人的事了!"刘白山突然冷笑道。
见这些人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他心里更是冷笑连连。这群人在京城里当官当惯了,眼界高得很,不把区区一介县令放在眼里,却不知越是偏远之地,县令的实际权力就越大,人也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