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韩冰蕊笑出了声。
凤老头立刻恶狠狠的看了过来:"大孙媳妇儿你有意见?"
他可是记得,就是因为她一毛不拔才害得他连啃了两顿硬饼子,剌得他嗓子疼!
韩冰蕊笑眯眯的:"我没意见呀!"
戏份很精彩,她这个看戏的看得非常欢乐。
凤老头哼了一声,叉起了腰:"你们三房轮流管我饭,我要吃细粮!每顿两荤两素,另外我每个月要吃三只鸡,一斤羊肉,两条鱼,还有三斤酒。"
所有人脸都绿了,这是要逼死他们吗?
新哥儿啧啧:"这是要吃断子绝孙饭吗?"
凤马氏听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她给凤先泽一个眼神,后者忙道:"父亲,咱家暂时没这个条件!"
"你这个不孝子!"凤老头指着他,"分到你头上,一个月不过管我十天的饭,一只鸡,一斤羊肉或者一条鱼,一斤酒,多吗?多吗?啊?"
凤先泽一盘算,自己有三个儿子,虽然死了一个,可是大儿媳妇完全能当个男人用。
这样的话一家一个月也就分十顿饭,小半只鸡,三两多羊肉,小半条鱼和一斤酒。
好像也不多?
嗯,其实让他们再多弄一些应该也可以,那样除了供老爷子,自己也能吃肉喝酒了。
凤先泽美滋滋的,生儿子多就是好啊!他自得的看着两个弟弟,到最后三兄弟里还是他最有福气!
眼见凤先泽不知为何不再反对了,还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凤先浩坐不住了。
"父亲你清醒点吧!您还当这是在京城里吗?"
凤老头又想骂人,凤先泽却是先他一步:"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可闭嘴吧!"凤先浩一甩袖子,"你要答应就自己答应,反正我供不起就是供不起,你孝顺你全管了啊!"
凤先泽不说话了,全管了怎么行?他还吃不吃肉,喝不喝酒了?
"你呢?"凤老头生大儿子的气了,又气呼呼的看向幼子。
凤先润低着头苦笑一声:"父亲,我要去卫所了。"
"三房没儿子了?"凤老头怒了,使劲捶着土炕,"都忤逆老子!老子告诉你们,要是老子哪天没吃上肉,老子就去县衙告你们!"
众人暗道他们都已经沦落成军户了,还能再怎么样?难道县令还能打杀了他们不成?
不过兄弟俩还是要脸的,跟着老父亲一顿扯皮,最后定下每天保证老爷子有一道荤菜,每个月一只鸡,一条鱼外加一斤酒,当然老爷子的口粮那必须是细粮。
韩冰蕊觉得这个标准还算是合理,虽然现在他们的处境不好,但这么多人呢,供一个老人吃点好的在合理范围之内。
虽然这个老头的吃相实在是难看了些。
凤先浩:"我们能走了吧?"
凤老头摆摆手,意思是你们走吧,韩冰蕊突然开口:"等等。"
大家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可她自己也诧异得很,说了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完了?正经大事都没人提的?
凤马氏:"你是何意?咱们长房之间怎么安排就不用劳烦你叔父他们旁听了罢?"
不然他杵在旁边又得乱放厥词。
"你当我想听!"凤先浩翻个白眼。
韩冰蕊:"今天里正要给我们划分田地,二十亩地该怎么种不得商量一下吗?"
说完却发现大家都古怪的看着自己,只听张萱儿嗤笑了一声:"不是吧?你还真想去种地不成?"
韩冰蕊看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一脸赞同的表情,不由得更诧异了:"不种地,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是罪民流放,五代之内都不许科举,不许经商的。"
"自然是租给别人种,我们收租就是了。"凤先泽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虽然落难了,但毕竟是富贵出身,怎么能去做种地这种自降身份的事呢?晦哥儿媳妇,你力气大能打架,但是胆魄低了些,不过是一时的困境罢了,你怎么就被吓破了胆,认了命去种什么地呢?"
"没错。"凤克晦也说道,"我们不过是一时落魄,虽身处泥泞也应心向高洁,等待东山再起之日。韩氏,你应自爱。"
什么自爱?韩冰蕊十分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时候种地成不自爱了?农业乃国之根本好吗!
还有,高洁这个词跟你家的贪污犯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新哥儿:“我没听错的话,他刚才说的是‘等’东山再起,不是‘要’东山再起吧?”
韩冰蕊:“……好像真是。”
那边,张萱儿咯咯笑着:"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了台面!"
"你上得了台面,那就别吃农民种出的粮食!"韩冰蕊冷道。
"我肯吃是他们的荣幸!"张萱儿傲然道。
新哥儿:"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的嘴脸吧?"
韩冰蕊:……五百年前她也是封建社会统治阶级一员的时候也不敢这么想!
不过新哥儿也提醒了她,关于这种认知问题,跟他们掰扯不清。
她有些头疼:"那今天里正分地,我们就不去了吗?"
凤先泽愣了一下,昨天没想到这件事,里正自然是不好得罪的。
"那就你去吧,顺便问问有没有佃地的。"
韩冰蕊点头,先这样吧,等分到了地再说。"还有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想过凤家的前途?"
土地和前程是她最关心的两件事。
然后,她就看到这些人都面露茫然,心里顿时一凉。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什么一时落难,什么要东山再起,合着根本没有想过具体要怎么做?他们是做梦东山再起,还是等天上掉馅饼呢?
她忍着怒气问道:"依照律法,凤家五代之内不得科举,不可经商,靠种地可无法入仕,那我们该如何东山再起?"
凤先泽问:"听你的意思是有法子了?"
她点头:"律法规定不得以科举入仕,但以军功者不限……"
"不行!"她还没说完,凤先泽就怒了,"你这妇人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凤家诗书传家,我等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能与那些粗鄙野蛮人为伍!辱没斯文啊!"
韩冰蕊气道:"你贪污时可想起过你读的那些圣贤书?!"
"韩氏!"凤克晦大喝一声。
"你放肆!"韩冰蕊手指一点他,"给我闭嘴!"
凤克晦一呆,随之一股寒意浸透了全身,下意识的就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