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墨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来,韩冰蕊拍拍他的肩膀,"少年喜怒形于色很可爱,但阴阳怪气就不好了,太丑。"
少年的表情僵住,韩冰蕊哈哈一笑去了草棚,果然在骡子旁边看到了一套木犁。
这套木犁比她刚才看见的吴家的木犁大一些,中间还多了一个斗状的东西。
她往斗里看了看,斗的底部就是个洞,下边还坠着一个长筒形状的布袋,无底,只有稍微的收口。
嗯,应该是撒种子的,这样的结构能大大提高效率。
韩冰蕊拿起木犁往骡子身上比了比,心里有数后就牵着骡子又去了地里。
再次来到田边的时候,林莹雪夫妻俩已经不见身影,估计是新干农活的前贵公子受不了累,回家去了。
韩冰蕊看着自己的土地和工具,心情颇有些激动,那是即将奔赴梦想前的兴奋。
她把木犁套在骡子身上,一手扶住把手,一手拿鞭子轻轻驱赶着它往前走。
骡子慢悠悠往前走,犁铧缓慢却强劲的划开土地,斗里的种子通过布袋均匀的落下。
韩冰蕊扶着犁走了几步,觉得还行,这活儿她能干。
犁了两圈之后,她便熟练多了,全身不再紧绷,干活的同时能时不时的调整下姿态,放松一下筋骨,还能分散些注意力看看四周。
唯一不足的是木犁上只有一个尖,每次只能破开一条土,效率着实有些低下。
犁了大约四分之一的土地后,韩冰蕊的激情退却,渐渐有些乏味了,还有些累。
以她被灵气改造过的身体尚且会累,更何况那些普通人。
种地果然是最辛苦的事情之一,古人诚不我欺。
她默默吐槽,却是忘了,虽然在现代生活了几十年,但出生于大明朝的她也是个正经的古人。
望望剩下的三亩地,韩冰蕊觉得手里有些火辣辣的疼——被犁磨的。
可除了这三亩,另外还有二十亩等着她呢!
可惜她不会翻地的法术,就算可以用灵力强攻的方式把土地表层轰得松软,可接下来的播种她还得是依靠这头骡子和这把犁。
早知道有今日的劫难,当初她就该把什么犁地术、播种术等等全都学了!
现在可好了,等她把二十四亩地都种完了,整个人得脱一层皮吧?
倒是这头畜牲,尾巴一甩一甩的,好像一点都不累。
嗯?
韩冰蕊眸光闪动,忽然抬手拍在了骡子身上,打入一股灵力进去。
骡子前蹄抬起,欢快的叫了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而她早有准备,一道灵力已经悄然将布袋下方的收口割大了些,麦种流出的速度顿时大增。
韩冰蕊扶着犁紧紧跟着,源源不断的给它输送灵力,毫不吝啬。
也幸亏此时周围早就没了人,否则看到这一幕骡子狂奔的景象,她就又要出名一回了。
太阳落山不久,韩冰蕊便把四亩地播种完毕。
看着地里整整齐齐的一条条土沟,成就感十足。
不过今天这一天也是劳累,韩冰蕊回到家吃了晚饭,简单冲洗了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天,韩冰蕊牵着骡子刚要下地,就看到刘白山带着一个人向这边过来了。
那个陌生人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身材颀长,穿着青色长衫,有些瘦,却没有羸弱的感觉。
刘白山一边走,一边半侧着身对他说着什么,姿态十分的恭敬。
"凤夫人,这位是梁王府派来督导春耕的元瑾瑜,元大人。"
向韩冰蕊介绍的同时,刘白山还在元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冲她挤了一下眼睛。
韩冰蕊莫名其妙,刘白山今天怎么有点猥琐?
里正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难道他是在向自己暗示,这个元瑾瑜有问题?还是那种不正经的问题?
她却不知道,此刻刘白山心里正暗暗得意,幸亏他机警,明里暗里照拂过她,她果然跟梁王有关系!
再看那元大人,现在他正被人介绍,按理他应该看向她才对,可是此人却倒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看天,也忒傲慢忒无礼了!
韩冰蕊神情淡淡的拱手:"见过元大人。"
元瑾瑜侧头扫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既不冷,也不热。
"瑾瑜。"他说道。
韩冰蕊一愣,这是让她直呼其名的意思?
"哈哈哈,好有霸总小说的既视感啊!"新哥儿在她识海里大笑。
韩冰蕊嘴角动了动,还真是。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霸总,她都没兴趣去当什么女主。
见两人跟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刘白山有些心焦,急忙道:"凤夫人,元大人一大早赶过来,车马劳顿很辛苦,赶紧沏些好茶来!"
更莫名其妙了,招待上级领导不应该是他的事吗?
奇怪归奇怪,韩冰蕊还是把人往屋里让,同时吩咐她的御用大厨,"婉姐儿,上茶。"
三人在屋里落座,元瑾瑜还是那副抬着头的姿势,好像屋顶也同天空一样好看似的。
刘白山:"凤夫人啊,王爷可是专门交代,让元大人来了以后第一个就要来您家,教导您家春耕的事,王爷对您可真是关照有加啊!"
韩冰蕊看元瑾瑜,在刘白山提起他的顶头上司的时候,他依然是抬头看屋顶一动不动。
梁王派了这么个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家伙来,这叫关照有加?
她毫不显示自己的怀疑和嫌弃,刘白山也是急得脑门冒汗,心里一个劲的埋怨,这个元大人!
这个凤夫人是在梁王那里挂上号的人,他怎么还跟她在这里摆架子!
可是这人是梁王身边的人,刘白山再埋怨再着急也不敢催他怪他。
好在这时候元瑾瑜终于不看屋顶了,目光转向了韩冰蕊:"走个过场。"
韩冰蕊:……
呵,现在她不觉得此人傲慢了,他就是有病!
凤淑婉端着茶盘进来,低着头飞快的上了茶,就又像跑似的退了出去。
韩冰蕊本来还想吩咐她,把过年剩的花生瓜子拿出来,这话也没来得及说。
罢了,这客人也不是什么佳客,她也不用非得讲究什么待客之道,有茶喝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