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灵刃」这种东西?这是精灵用灵力幻化出的兵器,想用的时候就能立马凭空变出来,不想用的时候也能化作灵力收回体内去。”
“倒是听说过……难道这所谓的「剑道」就是这个原理?”
“没错,「剑道」的开发者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们想依葫芦画瓢把它用在人类身上,而经过几百年不断的尝试,终于有人幻化出了「灵刃」,自从那时起,「剑道」便应运而生。”
“而「剑道」之所以叫「剑道」,只是因为修道成功的人们大多数幻化出的「灵刃」都是剑,于是这个名字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剑道」分为三道,「化气」、「修身」、「炼器」,前两者我就不说了,重点解释一下这个「炼器」。”
“在「剑道」发展之初,修道者们发现,就算好不容易幻化出「灵刃」,但它们的强度几乎都比不上真正的兵器,实战意义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大。”
“是因为人类不能像精灵那样直接运用灵力吧?”
“对,而且也不是所有精灵都能幻化出「灵刃」,往往是那种十分强大的精灵才有这种能力。”
“于是有修道者开始设想,能否把真正的武器和「灵刃」结合一下,比如,先用灵力去改造武器,等到自身能运用灵力的时候,再配合起来一起修炼。”
“但谁也没想到,当真正的兵器被灵力改造到一定程度,而修道者自身也足够强大之时,他们居然可以把兵器转化成「灵刃」,而这种境界便是「人剑合一」。”
“认真的吗?”覃越一脸怀疑,“历史上真的有这些事情吗?”
男人嘿嘿一笑,“很玄学吧?我一开始学到这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但现在……”
他右手一张,一把血红色的弯刀就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啊这……来真的?”覃越尽量想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但却被男人一眼识破。
“好了,你小子别装,我是不相信你没见过的,只是这些理论和名字你不了解,所以一开始才听不懂而已。”
他将那弯刀一收,又继续解释起来。
“这「剑道」中的每一道都少不了这种玄学属性,你刚才听到的这些理论,都是人们花了几百年实验,到近代才被总结起来的……就这点还是非常肤浅的表层理论,更别说那些成功做到「人剑合一」的人,他们要领悟到何种层次。”
“所以,您和我说这些,仅仅是带我认识「御剑使」这一存在?”
“算是最基础的逻辑吧,我在海外留学那会,外国人都不认你这套,他们相信科学,「道」这种玄乎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我们瞎编出来骗人的。”
“所以呢,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毕竟现在的修道者少之又少,而这里面真正对「道」这一概念有所认识的,或许也不剩多少了。”
“国外留学……是碰到魔法师了吗?”
“嘿。”男人突然笑了,“说来也好笑,他们觉得魔法可以是有迹可循的科学,却不认同「道」的存在……要我说,这俩不都是一个东西?前人总结后人拿来用,所谓科学,不就是被总结出来的规律吗?「道」不同样有规律?只是他们不愿了解罢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继续,仿佛这场对话到这里就是尽头了,直到火堆上升起黑烟,两人才手忙脚乱地撤下烤鱼。
不过在吃鱼的时候,男人又找了个机会开口,别看他活得摆烂,但只要有人可以交流,他马上就能焕发新生一般充满精神。
“其实从热武器被发明出来后,修道者的数量就一直在减少,毕竟你辛辛苦苦修炼个几十年,结果普通人随便拿把枪就把你崩了,不也挺搞笑的。”
“难道就没有用刀挡子弹之类的(才艺)?”覃越半开玩笑道。
“一把枪你能对付,那十把枪呢?炸弹呢?毒气呢?就算你神功大成天下无敌,那世间有多少人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呢?”
“人总归是人,无论怎么修都还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极限,而这种极限和人类开发出的各种武器相比,实在太过渺小了。”
“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天赋都会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剑道」,就是最看重天赋的那类,即使你再怎么努力,「化气」「修身」「炼器」都做到了,但如果做不到「人剑合一」,那这样的修道者即使叫做「御剑使」,实际上也算不上是合格的战斗力……”
“修道之路困难重重,上限又肉眼可见,所以「御剑使」越来越少,也在情理之中,或许现在他们甚至比异能者都少了吧?也难怪你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您扯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回答最开始那个问题?”
“哎,别这么说嘛,至少学到了新知识,不也挺好的吗?”
“这点新知识……应该连入门级都不到吧?”
男人赶紧凑了过来,“怎么,你有兴趣?”
“……”
覃越用余光瞄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吃鱼。
“喂喂喂!你别吊我胃口啊!”
“……”
“说句话啊你小子!”
“……”
男人一把夺过覃越手中的鱼,然后盯着他的眼睛。
“没兴趣啊。”覃越面无表情。
“没兴趣你倒是开口啊!”男人咬牙切齿,“成心吊我是吧?”
“说到底我感兴趣也没有用吧?您自己都说学这个要花很长时间,我又不是天才,总不可能一晚上就学会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男人笑着坐了回去,“而且像你这种……呃,你小子是异能者吧?”
“算……是吧。”覃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欸……你小子……”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行,完全看不出来啊,除了异能者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
“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你丢出那颗石子的时候,那种力量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范畴;身上的肉白白嫩嫩的,不像是炼体之人……再加上你发力的时候,我既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动,也看不出有什么投掷技巧……”
“看起来完全就是蛮力……不,说不上蛮力,那种力度,本就是你轻轻松松可以做到的程度。”
“解释一下吧,你小子是什么人。”
“超出常人。”覃越脱口而出。
“咳!咳咳咳!”男人缓了好一会才回了口气。
“你小子,想把老子呛死啊?谁叫你说冷笑话了?!”
“抱歉……突然想到的,没过脑子就出来了……”
“连自己都不清楚……难道你小子是天生的异能者?”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你……不是修道者,但身体素质却非比寻常……”
他抓住覃越的手腕,再次看着他的眼睛。
“精灵……对吗?”
覃越神色不变,他从男人手里拿回那条烤鱼。
“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人类。”
“嗨!懂了!”男人如释重负般后仰,“混血种嘛,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见的也不少了,就比如这里,那个「妖精之森」里多的是呢。”
“诶,不过这样一说,我还没见过你那么厉害的混血种……”
覃越叹了口气,“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好好,呃,现在的你,应该幻化不出「灵刃」吧?”
“嗯。”
“那不巧了吗,我可以帮你。”
“结果还是要拉我入行嘛……”
“诶,我也没叫你往「御剑使」那个方向去发展嘛,如果成功了你想干嘛干嘛,没人强迫你你当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我助人为乐还不行?对你我都没什么坏处的事情,那何乐而不为呢?”
覃越一脸怀疑,“说实话,不然就结束这个话题。”
“好好好,我说实话……其实呢,就是我的一点小小私心——为了将我的「道」传承下去。”
“所以你说这么多,重点还是在这个「道」上?”
“嘿嘿,别太在意。”男人笑笑,“年轻的时候,我总不理解小说里的那种绝世高手,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绝世武功去死,也不把它们传下去……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不想传,而是传不了,没人传。”
“因为“绝世武功”这种东西既不能像祭祖那样可以通过血缘传播,也不能像加减乘除那样看多几遍就会,越是这种特殊的东西,传承的时候就越看人。”
“那又为什么选我呢?您对我的认知可谓冰山一角,怎么确定我值得传承?”
“那还不是因为没人传嘛!”男人一脸无奈,“我在这岛上待了40年,至今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能住大房子谁睡茅草屋啊?”
不过男人又连忙补充道,“咳!只是打个比喻,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恰恰相反,正是你表现得太好了,所以我才起了传道的念头。”
“这岛上的人您都找过了?”
“你当我是什么名家大师吗?我一个无名小卒,只能是人挑我,哪有我挑人。”
说罢,男人叹了一口气。
“这人呢,越老就越急着考虑传承的事情,无论是财富习俗还是手艺,这些陪伴了自己度过大半辈子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它们会在将来消失……特别是「修道者」,最注重的莫过于将「道」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不过像我这种就不提什么发扬光大了,有人能让我传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道」这种东西……人人都有吗?”
“本质上就是各家的“武功”嘛,他家门面大招牌响,自然就不用担心传承的问题,而像我这种无门无派自创出来的“武功”,就是所谓的“歪门邪道”喽,所以就找不到人传嘛。”
覃越顺势调侃道:““歪门邪道”还传?这不是祸害人吗?”
男人咧嘴一笑,“那你要不要体会一下这“歪门邪道”的厉害?”
“试试?”
男人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烤鱼又放回火堆上烤了烤,但覃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这种感觉,是「领域」?
一阵微风从林中吹来,两人面前的火焰也跟着晃了一下。
可在覃越眼中,无论是这火堆还是烤鱼,甚至于坐在一旁的男人,其实全都是这「领域」的一部分。
覃越神色不变,心中却在感慨,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像个大师一样随随便便就看穿别人的招数。
他抬手一抚,面前的火堆和男人就化为了水墨状的烟尘散去,而此时周围的环境也像废纸般扭作一团,无数色彩从中溢出,又混为一体。
忽然,这副混乱的水墨画被一把大火点燃,它们在几秒内被烧得通红,最终化为一摊血水铺了下来。
覃越坐着不动,这血水也很快将他包围,而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却坐在了一条血河当中,两岸更是有着无数更鲜艳的血红绽放,那是成片成片的彼岸花。
覃越身上沾满了血,但他却像没看到一样走到岸边,然后随手摘起一朵。
轰!没有任何预兆,整片花海在一瞬间爆燃起来,连带着将覃越一同吞噬。
可对覃越来说,这些仿佛是一场真实无比的全息投影,无论它们是点火还是爆炸,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说实话,他倒不是故意不配合表演,只是现在的他有「混沌」的加护,无论是幻境还是「领域」都不会对他起效果的……
但他的屁股上却突然挨了一脚,眼前的景象也在一瞬间恢复……男人依旧坐在他的旁边吃鱼,只不过此时的他每一口下去都带着怨气,像是个发脾气的小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合着你小子搁这跟我装了半天!”男人的目光怨毒得像是一把刀,“耍我很好玩是吧?”
“我也不知道……似乎被家里人保护过头了……”
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树枝一把打覃越的腰上。
“说!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又是为了做什么?!”
“冤枉啊!”覃越举双手投降,“我真是意外掉到这里来的,也没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问你名字呢!”男人又是一鞭,不过这次的力度要小了一点。
“爷……我能不说吗?”
他举高鞭子,一副威胁的样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叫覃越。”
“秦家?”
“是另一个覃。”
“你小子是哪里人?”
“从天华市来的。”
“天华市……”男人放下了鞭子,“怪不得……”
“您不是说您在这待了40年嘛,怎么还知道天华市?”
“哼,「集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为了逃避天华市的追捕才逃到这的,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不少了。”
覃越松了口气,他默默坐回去,总算是一波三折的吃完了一条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