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二人异口同声，似乎很硬气。
但他们在不断打颤的牙齿，暴露了他们心虚的事实。
“呵，想着人死留名？”
赵胜冷笑一声。
江湖，从来就不只有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坑死人不偿命。
世人皆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殊不知，江湖并不比朝堂平静半分。
“十七皇子，手下留人！”
赵胜正要准备下一个动作，忽然听到了一道让他十分不爽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似乎离他很远，但他却能清晰地听到这人的声音。
显然，这人修为不低。
听到这声音，石忠林和黄曲二人面露喜色。
赵胜抬头，便看到了前方街道上，一支数十士兵组成的军队正朝他奔来。
为首之人是一个体型只比王大山略逊一筹的中年将领。
赵胜看着赶来的军队，目光犀利。
中年将领率领军队在离赵胜三四丈外停下。
中年将领先是扫视了石忠林和黄曲二人一眼。
看到二人处境凄惨，中年将领暗暗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
“青木府守将林魄，见过十七皇子。”
中年将领对赵胜行半跪之礼。
身后士兵也跟着行礼。
这些士兵膝盖着地的声音近乎一致，表现出了高度的默契。
看到这幅景象，赵胜不由对林魄高看了一眼。
能训练出这样的士兵，本事着实不差。
可惜……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赵胜淡淡问道。
“十七皇子天人之姿，宛如鹤立鸡群，下官虽然眼拙，但还是看得出来的。”
林魄一脸坦然。
赵胜对林魄更高看了。
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将来必定是个祸害。
“既然这样，林魄听赏！”
赵胜瞥了林魄一眼，冷冷道。
林魄一愣，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继续跪着，没我命令，不准起来！”
“是！”
林魄目光短暂地露出了一丝屈辱，然后恢复顺从。
赵胜这话说完，林魄身后顿时多了几道不忿的目光。
感受到这些目光，赵胜不以为然。
“至于你的士兵，先起来吧。”
赵胜继续下了一道命令。
“我等愿与将军同跪！”
士兵齐齐出声，声震八方。
林魄这家伙，治军还真有一手。
“林将军，你平时就这样教导你士兵的？”
赵胜看着林魄，语气莫名。
“是属下管教无方。”
林魄低头认错。
看着头一低再低，已经贴近地面的林魄，赵胜暗叹。
这不是逼我杀你吗？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赵胜盯着石忠林和黄曲两人，就像在看砧板上的肉。
石忠林和黄曲不禁打了个冷颤。
二人望向林魄，眼神就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属下斗胆，请十七皇子饶了他们一命。”
林魄抱拳道。
这时候，他的头终于抬起了一大半，但依旧低着，看不到眼神。
“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害了多少人性命？”
赵胜目光一冷。
“属下不知，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罪不至死。”
林魄依旧抱拳，似乎赵胜不答应就绝不会放下一样。
“林将军，我很好奇，你这话的底气从哪里来的？”
赵胜笑了，笑得很冷。
“属下的底气，便是公道二字。”
林魄抬头，沉声道。
林魄一抬头，赵胜便发现，他不一样了。
从一条狗变成了一条狼，一条阴险凶恶的狼。
“公道？”
听到这两个字，赵胜很想笑出眼泪。
赵胜最喜欢这两个字，也最讨厌这两个字。
喜欢，是因为他喜欢。
讨厌，是因为他讨厌某些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人。
因为太过讨厌，所以连带着隐隐对公道这两个字也讨厌起来了。
赵胜现在就讨厌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是林魄说的。
“不知道林将军是怎样一个公道法？”
赵胜按下心里的厌恶，冷声道。
“石掌门和黄掌门二位，对青木府百姓，有大恩。”
“什么大恩？”
“数年前，青木府遭遇旱灾，是石掌门和黄掌门二人，率领门下弟子，赈济百姓，才让青木府百姓逃过一劫，避免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林魄依旧抱拳，依旧半跪着。
但赵胜分明看到，林魄对他张开了獠牙。
林魄声音洪亮，就算是远远围观的看客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的确有这事。紫衣门与青衣门的确曾赈济救灾，救了很多人。”
有人忽然开口。
“虽然这两大门派的确令很多无辜百姓枉死，但一码归一码，他们也确实救过青木府百姓。”
一名粗犷汉子嚷嚷道。
“所以，应该怎么处罚他们才合适？”
众人一阵沉默。
是啊，曾救人，也曾杀人，如何才合适？
“不过，似乎，的确是罪不至死。”
一名书生沉思片刻后，面色沉重，缓缓道。
“唉，杀人救人，皆是一人，这就是现实啊。”
“没想到，你们二人，竟也曾心系百姓？”
赵胜神情平静，缓缓说道。
“禀告十七皇子，我也是大秦子民，心系大秦百姓，理所当然。”
石忠林似看到了曙光，赶紧抱拳道。
竟被石老狗抢先了！
黄曲狠狠瞪了石忠林一眼，心生懊恼
“我也是如此！”
黄曲连忙跟着抱拳。
亡羊补牢，总比没有好。
“这么说，我还得称二位一声大秦栋梁了？”
赵胜感到一丝荒谬。
“不敢当！”
“十七皇子折煞老夫了。”
石忠林和黄曲二人摸不清赵胜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应了。
林魄看着赵胜，心中隐隐不安。
林魄总感觉，赵胜接下来会有些出乎意料的举动。
“不知道两位赈济救灾后，紫衣门和青衣门是穷了还是富了？”
赵胜盯着二人，目光如刀，似要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
二人面色骤然一僵。
林魄心中一震。
人群隐隐起了骚动。
“十七皇子的话可真有意思，赈济救灾，这是撒钱啊，怎么还能富了？”
有人觉得很赵胜的话十分奇怪，完全不合道理。
“十七皇子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来了，灾后，紫衣门和青衣门还真富了不少。”
“什么，真有赈济救灾后，反而更富了的事？难道好人真有好报？”
好人当然有好报，就看你怎么个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