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知道太子世子册封受阻,也很生气。
立春道:“娘娘,二姑娘说过了,觊觎皇位的人都不会愿意看着太子世子册封,您可千万不能生气,这不是您自己的事,是大事,是国事。您现在就好好坐月子,可千万不要想太多。”
太子妃哼了一声,说:“按照安安的说法,他们越是阻止,就越是说明他们惊慌了,可是,就算是惊慌了,他们还是要阻止的呀!”
“要不,奴婢派人请二姑娘来一趟?”
“叫她来干什么?她刚病一场,才见好,来一趟,又得睡十天半个月的。”
“您看,您对妹妹还是这样体贴。”立春笑道,“娘娘,您就好生坐月子,等到出了月子,什么事不能做?为什么要在月子里操心,让身子留下亏空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哼,真不知道你是我的丫头,还是安安的丫头。”
立春听了,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委屈:“奴婢当然是娘娘的丫头啦,怎么,娘娘觉得奴婢有哪里不尽心吗?”
太子妃看立春耍宝,撑不住笑了。算了,我还是坐月子吧,就像安安说的,我儿成为太子世子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们越阻止,越显得可恶,等到我儿顺顺当当长大,他们没有理由可想时,又能阻止什么呢?
——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成王看着太子的嫡子出生后,太子世子之事引发的风波,不由得大感意外。是他高估了皇后和太子吗?
难道这对全天下最尊贵的母子,居然就这点能量吗?
是因为勇王他们怕自己被太子世子压下一头,还是因为皇后对十一皇子的恶毒,到底让父皇忌讳了?
那这样看来,他以前的忌讳,其实可以不忌讳?
太子一党自然是想多一重保障,但是,这也导致了勇王三人开始联手!
想想也是,勇王三人本就手握一定的权势,对太子不服,这太子世子的刺激下,还不是一定要阻止太子世子的册封,进而扳倒太子吗?
“王妃怎么样?”
“回王爷,王妃娘娘一切如常。”
“玄冰,你上心些。”
“王爷放心,属下对王妃必竭尽所能。”方玄冰已经到小王庄去过两趟了,夏收和秋收都不错,佃农的日子都得到了很大改善,那些佃农几乎要将王妃供起来。这王妃虽然体弱,但是,比任何人都适合做主子的贤内助!
“好了,现在我们来说,如何将勇王等人对本王的敌视……”
——
天气阴沉沉的,路人少有行人。
成王妃的车驾稳稳地往前走着,一个人冲到车驾前,车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喝住了马。
春兰从马车里露出脸来,道:“怎么回事?”
那妇人一身狼狈,哭道:“贵人救命!贵人救命!”
春兰一看她遍体鳞伤,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说:“娘娘,外面那妇人真的好惨,一只胳膊好像断了,整个脸青青肿肿的,我都怀疑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暂时带回王府吧。”成王妃通过阿九弄清楚了那妇人的情况,说,“把她带到我跟前。”
春兰一听顿时急了:“娘娘,谁知道她是人是鬼,要是她有什么坏心,我们死了也难以赎罪!”
“你不是看到她很惨吗?”
“要是装的呢?”
成王妃看了她一眼,说:“那给她一件遮风的披风,叫侍卫让出一匹马给她。”
——
成王妃回到成荣堂,换了衣裳,令人将路上带回来的妇人叫来。
妇人一见成荣堂,便被房中暖气震撼了,几近冻僵的身体渐渐缓了过来:“草民拜见王妃娘娘。”
“你为何出现在我面前,说清楚。”
“草民江如云,被夫婿和表妹背叛,因知道成王妃娘娘租田积福之举,绞尽脑汁才逃出杨家,跑到王妃娘娘跟前。”
一人在旁边说:“娘娘,的确有人追赶着这妇人,已经被拿下了。”
成王妃打了个哈欠,问:“你的夫婿和表妹,是为什么背叛你的?”
江如云看出成王妃已经十分困倦,语速十分快,说:“钱财。父母故去后,我带着弟弟生活,为了守护江家财产,我二十岁都没有出嫁,秀才杨义表现得特别好,再加上姑母一力促成表妹和我弟弟的婚事,我便放心地嫁了杨义,谁知道……我弟弟死了,我要报官,被杨义……王妃娘娘,表妹生的根本不是我侄子,是杨义的儿子!世有生子如舅如叔的,还没有像姑父的!”
“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弄清楚的。”
——
再说长青。
长青在成王府过得还算不错。
这是王妃带回来的人,因为成王对王妃的敬重,王府的人对王妃的人处处礼遇,就算他们觉得长青容貌毁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可是,他得了王妃的怜悯啊,他们就得客气点儿。
长青得了厚实的棉衣,冻疮也涂了药,再加上好菜好饭养着,渐渐地,人的脸色也好起来了。
私下里,成王对长青说:“以后,你只能是长青了,要不要做个管事的?”
长青摸摸脸上无法消除的疤痕,目光漠然,说:“暂时不需要。”
“我可以将你送到庄子上,你从此以后——”
长青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无尽的恨与不甘,抢断了成王的话:“成王……爷,长青想留在王府,效忠王爷。”
长青伏在地上,泪如雨落。
王爷,而不是成王兄。
从尊贵的皇子,变成低贱的内侍,他恨意滔天,可是,恨,并不能改变什么——最起码,他现在并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不是成王妃一时心软,他也很快就要死掉了吧,最起码,现在,他还活着。
成王微微一笑。只不过一个没有皇子身份的内侍,效忠不效忠的,他才不在乎,不过,这人是恨皇后和太子的,他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