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看着成王妃狡黠得意的模样，只有好笑的。难得王妃有如此兴致，他当然是成全她啊，使小性子的王妃太可爱了。
因成王妃体弱，她的食物一直是好克化的面食，米饭是没有的，倒是有用药煨出来的米粥。
成王计划着在饭后说什么话，但是，饭还没吃完，他就发现使坏的王妃开始打哈欠了。瞧瞧，使坏也只不过这一刻两刻钟，使坏使得半途而废，或者说，才开始就结束了。
看着王妃的小脸要栽进粥里了，成王伸手端起粥拿起勺子，赶紧着多喂了两口小米粥。然后，麻利地将已经睡着的王妃抱起来，送到里面去，出来后，成王已经换好了冬衣，说：“将饭菜都撤了，你们都回去吧。”
成王披上披风，直接就出门去了。
婆子开始收拾桌子。
春兰笑眯眯地说：“娘娘明天要进宫谢恩，得好好休息，再说了，王爷有令，你们就回去吧。”
王良人等人：“……”
——
天已经完全黑了。
王良人几个出了热烘烘的屋子，仿佛一下子又到了冰窖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捂紧了披风，向外走去。
这王妃真够恶毒的！
脸上的汗珠子直接冻成冰珠子了，这样一热一寒，这不是要让她们伤风吗？
风寒可是要人命的！
幸亏王妃体弱，不然，依王爷对王妃这么深重的爱，她们还有活路吗？
王爷不好惹，王妃又是个爱睡的，她们都走不到他们夫妻身前，到底还是要用点儿手段才能生下儿子啊。
上面四个能干的都倒下了，与皇位无缘，接下来应该是王爷的风光时代了。一旦王爷上位，就不信那些重臣不觊觎病秧子的位置！
但是，她们这种身份，做郡王长子的生母还成，要是做太子长子的生母，呵呵，那就是生下来，也长不大！
——
成王妃跪在皇帝面前，低声说：“父皇，我想见见姐姐，可以吗？”
太子被废了，成王妃这位太子妃当然也被废黜了。东宫所属全部迁到皇宫西边一个偏僻废弃的宫院——静思宫。
皇帝说：“你想见她是可以的，但是，能改变什么呢？”
“我没想着改变什么，我就觉得姐姐现在很难过，我想安慰她。”
“你确定她不认为你在她面前炫耀吗？”
“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笑了一下，语气淡漠，说：“想去就去吧。不过，你姐姐是皇后的儿媳，你去看她，就去问问皇后有没有什么话捎给儿子。”
成王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待成王妃告退之后，皇帝怔怔地坐了许久。儿子成才本是好事，可是所有的才干都用来争夺储位，实在让他胆战心惊。这还是他有精力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如果他年老，精力不济，众臣看他不能有力地掌控朝堂，各怀心思——太子他们真的能够把他逼成第二个唐明皇！
这次，真的吓到他了。
要不是王起武功高又拼着自己的命不要护着他，他真的会被儿子杀了。
——
成王妃向皇后行礼：“母后，儿媳得父皇恩典，可以去见姐姐，母后可有什么话让儿媳捎给姐姐吗？”
皇后看了成王妃一会儿，说：“让他们好好地静思过错。”如果当初是让成王妃为太子妃，她是斗不过肖良娣的，东宫就不会暴发妻妾之乱！东宫不乱，勇王他们哪会有机会搅乱东宫？贤贵妃她们怎么会有机会……
成王妃听阿九说皇后的所思所想，应了一声，告退了。哼，想找个能辅助太子的，又想找个能窝囊受气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皇后娘娘。
成王妃拿着皇帝给的手谕，带人急冲冲地往静思宫赶。
——
守宫侍卫当然不敢得罪成王妃，给了方便。
李珏娴洗净铅华，头上没有一点儿金半点儿玉，衣裙都是旧的，耳朵也没有了昔日的金珰玉坠。
成王妃见着姐姐就扑到她怀里痛哭：“姐姐，你怎么……”
反倒让李珏娴安慰了一场，李珏娴抱着妹妹，眼神柔和：“好了，有母后在，我们在这里没受委屈。”
“寒星呢？”寒星是李珏娴所生之子的小名，因他生在冬天又眼睛如星辰般闪耀而得名。
“刚睡下。”
成王妃跟着李珏娴走到里间，宽敞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炭盆，小娃娃埋在棉袄里，睡得很不安生。
成王妃摸了摸小娃娃的脸，抹了眼泪，说：“姐姐，你受苦了。原来就说嫁给皇子不好，我现在怕极了。父皇一下子罚了四个儿子，我家王爷是排行第五的，或许下次就轮到他了。”
“不会的。成王已经受过惩罚了。”李珏娴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成王倒是早早地被圈禁了，跟后面的逼宫撇得干干净净，如今，一句冤枉，成王又清清白白地回到了朝堂上，简直福星高照啊。
“那叫什么惩罚啊？人还是好好地在王府里，锦衣玉食，悠闲自在。姐姐。前头四个皇子倒了，一下子显出我家王爷了，下一次——”
成王妃瑟瑟发抖，李珏娴心痛不已。不过，人经过痛才会成长，她已经没方法保护妹妹了，反而要靠妹妹的庇护，妹妹必须长大。
皇家斗争本来就残酷。
李珏娴说：“不怕啊，安安，姐姐以后要靠你了。你能保护姐姐吗？”
成王妃懵了：“保护姐姐？我愿意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姐姐教你。”
“好呀，我求父皇，经常来找你。”
“……好。”
废太子在一旁听了，看着成王妃许久，说：“安——二妹，父皇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父皇还要气头上呢。你放心吧，你是嫡出的皇子，现在失势不过是小人作祟，等父皇心情好了，你还是太子殿下。”成王妃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废太子笑了笑，说：“希望是这样啊。”父皇怎么可能把废太子再提到太子位上，他又不是没有出息的儿子。
成王妃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李珏娴说自己带来了多少吃用的东西：“姐姐，这些可都是父皇默认让我带来的，你们千万不要想太多。”她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包袱打开，取出一个厚实的被子，盖到了小娃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