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住在枫桥公寓。”她侧过脸，对着窗户的一侧，今天不想回清水湾。
突然车子来了个急刹车，季方晴差点五脏六腑都翻滚出来，醉意在惊吓中，去了一半。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猛地回头。
发现驾驶座上坐的不是林白，而是江远亭。
他不是陪他的白月光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季方晴吃味地问了一句。
“接你。”江远亭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垂着黑眸，有些烦躁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含在嘴边，却没点燃。
被她认错的感觉很不好。
“辛梦涵怎么样了？又闹自杀？”季方晴说话有点冷，像是叶微附体。
“没有。”
江远亭的回答让季方晴的心被刺了一下：“哦，那就好。”
“我是去找辛令辰。”江远亭清冷地说。
“我知道了。”季方晴声音淡淡的。
看他一直没点烟，黑着脸，她不自在地别过眼，喝大了就心里越加委屈，还想哭：“你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我好想好想跟你约会，想跟你逛街，看电影，去游乐园……
可我以为你工作忙，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才让你离开。
后来江柔柔把你跟辛梦涵在一起的视频给我看，我真的好难过。
明明你还哄着我，扭头就去找别的女人，我才不要跟其他女人分享你。
江先生，我很贪心的。我心里只有你，我也希望你心里只有我。”
她说着眼泪簌簌往下掉，又害怕被他发现，侧过脸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他明明解释说是去辛令辰，但她心里就是不平衡，这点委屈相对于曾经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可她却为此掉泪。
季方晴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她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江远亭被她说得清冷的神色微微怔住，薄唇边的香烟被他抽出，放在操作台上。
他靠近她，低声问：“哭了？”
“没有。”季方晴带着哭腔扔出去两个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心里只有我，为什么喝醉后总是把我当成别人？”江远亭倾过身子温柔地帮她擦眼泪，说话有点闷。
季方晴不想理他，就为这点事儿生气？
她哪有每次，她就只记得刚刚。
但嘴上忍不住没好气地说：“刚刚学长要送我，所以我认错了人。我哪有总是，你不要污蔑我。”
季方晴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的手指上沾着她的眼泪，反正也藏不住了。
她回过头，眼里挂着泪珠看着他。
“还有一次你喝醉了，以为我是苏以洋。”
季方晴在脑海里搜索，这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
都多久的事儿了，他居然还放在心上，真是小心眼，搞得她酒后就会出轨一样。
“那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再说我又没在床上认错人，我只叫过你的名字。”
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刚硬气起来又无地自容。
江远亭的眉眼因为她的话舒展开来，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大手捧着她的小脸，不许她埋着头：“你要是敢在床上叫别人的名字，我让你这辈子下不了床。”
“不要脸。”季方晴窘迫极了。
“我只要江太太，什么都可以不要。”江远亭吻了吻她哭红了的眼。
“真的？那你爱我吗?”季方晴问出口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江远亭被她问得愣住，倏然低头浅尝她的唇，他的薄唇贴在她的侧脸：“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我爱你，江太太感受不到？”
季方晴不知道是被他滚烫的鼻息热了脸颊，还是因为他说的他爱她而害臊。
他一直都有轻易哄好她的本事。
季方晴哭红了的眼里终于有了笑意：“有一点点感受到了，但是不确定。”
“现在确定了？”
江远亭拥着她，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暖的：“是呀，江先生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
应该很久了，久到他忘了。
江远亭的手已经回到了方向盘上，有条不紊地转动方向盘，转移话题：“今晚要去枫桥公寓？”
季方晴瘪瘪嘴：“回清水湾，我怕小十一太孤单。”
她刚刚只是置气，现在气消了，没必要离家出走。
江远亭薄唇微勾，黑眸的余光将她所有的情绪收入眼底。
周末，季方晴早早地起来收拾行李，坐上江远亭的车去南城高中。
南城高中除了后期扩建，新建了教学楼和足球场，没有其他太大的变化。
季方晴被江远亭牵着走在昔日的操场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在学校逛了有些时候了，但季方晴脑子里关于高中时期江远亭跟自己有过交集的记忆，少得可怜。
是啊，她曾经不过是个人人可以忽略的小透明。
而他却是万人瞩目的云间星辰，山间白雪，除了辛梦涵跟他门当户对，好像其他人染指都是罪无可恕。
所以她年少送错的一纸情书，让她遍体鳞伤。
时至今日，小透明的她却阴差阳错地摘得这颗耀眼的星辰，圣洁的白雪为她融化，化作暖流浇灌她一片荒芜的心田。
她被他细心呵护，捧在掌心，宠得她越来越贪心，越来越矫情。
季方晴忍不住偷看江远亭一眼，他今天穿着她在商场为他挑选的衣服，简洁不商务，不过他没有太多少年气，俨然还是一副商业大佬的模样。
江远亭从来都很清冷，大抵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上心的事儿真不多，何其有幸，她可以在他心上。
“江远亭?”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大嗓门将季方晴从千思万绪中拉回来。
江远亭和季方晴同时回头。
季方晴大脑一瞬间的宕机，这不是高中对她凶神恶煞的班主任？
她条件反射地松开江远亭的大手，心里默念班主任可千万不要认出她。
“你是季方晴？”
靠，怕什么来什么。
她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年少时留下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可没忘记当年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种话班主任都能说出口。
她感觉在班主任面前跟江远亭靠近，就是亵渎了江远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