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他？”季方晴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随口说说。跟钱打交道也不一定有钱。”江远亭抿了一口红酒。
他浑身上下冷冷清清的，轻轻摇动着红酒杯，视线在宴会大厅淡淡地扫过，像是在角落里高贵优雅的吸血鬼，盯着一群猎物，指不定谁一不小心就变成他的餐前甜点。
季方晴第一次见这样的他，看起来神秘又渗人。
他在这个场合的举动都有自己的深意，但她混迹商场的资质并不是很好，所以他想要做什么，她根本猜不透。
她可能要拼命地去想，努力地去想，这样才勉为其难不会做他的猪队友。
今天跟他们有接触的人，除了江柔柔是来骂街的，其他人几乎都提到江远亭是南城商会副会长的事情。
“你不是在洛洲工作，为什么会跑到南城来当商会副会长？”季方晴很少问他这种事。
江远亭从宴会厅中收回视线：“给季家翻案，但愿这份礼物能让江太太解开心结。”
季方晴怔住，她以前觉得自己爱江远亭多一些，怎么现在觉得江远亭好像很爱很爱她一样。
南城商会的副会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当上的，江远亭早就在做准备，他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儿。
“江先生为我做这么多事，我该怎么报答你？”
“以身相许。”江远亭亲了亲她的侧脸。
季方晴已经觉得以身相许远远不够了。
她认真地说：“如果江先生以后对我不好了，我也会对江先生好。”
江远亭低头看了她一眼，低沉地笑道：“傻子。”
直到宴会结束，江远亭和季方晴才准备离开。
临走时，江城山叫住了江远亭：“远亭，堂叔找你有点事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嗯。稍后我来找你。”江远亭清冷地回道。
他说完，牵着季方晴到了江家老宅的停车场，此时宾客已经走光了，停车场上除了零零星星几辆车，空空荡荡。
夜色很深。
江远亭帮她开了驾驶座的门。
季方晴睁大眼睛：“江先生想让我开车？”
“我喝了酒。”江远亭轻笑。
季方晴心里怕怕的，她的车技有多差，江远亭最清楚了：“可是……”
“我相信你。”他打断她的话，从裤兜中拿出车钥匙插好，打开车灯，开了空调：“在这里等我。”
季方晴乖巧地点点头。
江远亭关上车门，没有立马离开，他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幽深的黑眸冷冷地扫向一个黑暗的角落，隐隐几个黑影攒动。
季方晴打开车窗，见他没走，柔声问：“怎么还在?”
“抽根烟，等会就走。把窗关上，外面风凉。”江远亭弹了弹烟灰。
季方晴并不是没有心眼的人，江远亭不走，有原因。
但她还是缓缓关上车窗。
江远亭在她关窗之后，拿出了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丢掉了烟头，又点了根烟。
一束大灯照过来，白茫茫的烟雾在夜色中逐渐清晰，江远亭丢掉手中的香烟，薄唇扬起冰冷的弧度，阔步离开。
回到江家老宅会客厅，李青长也在，坐在会客室的主座上，他右边的位置空下来，江城山坐在李青长左侧。
其他位置上也坐了几个人，包括程家和乔家的人，还有一个脸熟的刘博庆。
“远亭，快来坐。”江城山起身迎接。
江城山本意是想让江远亭坐在李青长身边，但是江远亭却在刘博庆身边落了座。
江城山只得干笑：“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今天把诸位留下来是李会长有话要跟大家说。”
江城山说完，李青长接话道：
“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今天我想说的关于商会拨款的事情，按理说，拨款在以前年度应该早就下来，但是现在接近年底，拨款还没有动静。
所以想问问大家的意思，钱嘛，还是早到手比较好，诸位说呢。”
李青长坐在主座上，精明的目光一一看向众人，尤其是在程氏集团董事长程启和乔氏集团董事长乔四良身上停留最久。
程启和乔四良无一不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被李青长多看几眼，自然领悟到其中的深意，不就是李青长在发出警告。
所提拨款的受益者只有乔家，程家，江家三家。
其他人只是陪衬。
若是放在从前，程启自然不会虎口夺食，但今天程京去探了江远亭的口风，江远亭说这事按照规矩来。
程启是南城为数不多知道江远亭身份的人，既然江远亭说按照规矩来，那江远亭就是规矩。
程启没有表态，一双鹰眼有些飘忽，向来凌厉的神色也恍恍惚惚，在装傻充愣。
他等着乔四良先出头，乔四良表面弥勒佛，一肚子弯弯绕绕。
会客厅一片沉寂，李青长和气的眉头皱了皱：“大家不想拿到钱？”
他再问话，乔四良就接话了，一双小眼笑得眯成缝：“李会长，不是我们不想拿到钱啊，这事儿还得看副会长怎么说，毕竟拨款的事是卡在他那个流程上。”
乔四良一脸阿弥陀佛像，但想要看神仙打架的心眼子狠劲十足。
李青长在江家把人留下来，用意很明显，不就是想要把油水留给江家，他跟老程家就喝点汤水打牙祭？
乔四良把战场留给江远亭和李青长，他们打得越火热，乔家就越高兴，最好闹翻了，说不定拨款就真的会按照规矩来，而不是每年拨款只用来养肥江家和李青长。
坐在主座上的李青长瞳孔紧了紧，看向江远亭：“世侄，你怎么说？”
江远亭指尖在手机上停止滑动，漫不经心地抬起清冷的黑眸。
李青长脸色渐渐阴沉起来，江远亭居然在会议上玩手机，是打算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么？
他本来对江远亭姗姗来迟不满，为了一个女人，江远亭把他们这群有头有脸的人物晾在一边。
李青长没有发作，倚仗长辈的身份教育道：“世侄，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如果你对拨款的事情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问你堂叔或者我，而不是怠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