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凌晨，外婆突然病倒，妈妈说让她在长椅上等，让她困了就睡一会，她从小低血糖，妈妈总是会给她准备一些糖果，那天可能是给了她巧克力。
她当时很害怕外婆出事，没太注意周围，只知道旁边坐了一个男生，他们一起坐了一晚上，印象中谁也没理过谁。
难道男生就是他？
她没想到，旁边的男生竟然会记住她低血糖的事情到现在。
江远亭像是她的宝矿，总能在他身上挖到让她心动的情事。
季方晴觉得缘分真奇妙：“原来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没否认，但看她的神色有淡淡的暗色。
季方晴深深看他一眼：“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不知道。”江远亭给了答案。
季方晴轻皱着小小的鼻头，哼了哼：“你工作吧，饭来了，我叫你。”
“第一次见你，你很漂亮，我很喜欢。”
他拿起手中的笔，声音很低，飘到她的耳朵里，钻进她的心里，变幻成一朵小花。
江远亭偶尔会夸她好看，而且每次说的时候，她就会很开心。
这种开心跟其他人夸她好看的心情不一样，心里是甜甜的，酥酥的，还有雀跃的悸动。
她走出办公室，故意没关门，闪身贴靠在总裁办公室的墙角，悄悄趴在门框上偷偷看他。
其实她很想跟他在一起，但她若是陪在他身边，他会怕她无聊，陪她聊天，想办法让她开心，他还爱吻她，吻着吻着有时候就滚了床单，显得他不务正业。
“咳咳咳，方晴，你是在偷看你老公吗？”
季方晴身后传来苏以洋的声音，听起来贱贱的。
她脸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却装作若无其事站直身子，感受到总裁办公室传来一道清冷的幽光，她还是强作镇定：“你们先忙，我去洗衣服。”
她说完硬着头皮，跟桃花眼里满是坏笑的苏以洋擦身而过。
苏以洋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方晴消失的背影，对江远亭啧啧两声:“你给方晴下了什么药，她怎么跟变个人似的，以前可是文文静静的小仙女，现在……有点可爱。”
“她可爱跟你没关系。”江远亭面无表情。
苏以洋歪着头，一颗耳钉很夺目。
他环胸进办公室，勾脚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在沙发上一躺：“夸你老婆而已，我又没动歪心思。”
“最好是。”江远亭打开一份索赔合同：“这个月资金预算执行情况怎么样？”
“今天之前，按部就班，今天之后，狼狈不堪。”苏以洋摊摊手感慨：“远亭，江老不愧是你爷爷，动动小拇指，你几年的心血就地动山摇。”
江远亭将几份文件叠放在一起，放到办公桌上一角：“把这些索赔款尽快处理，让资金部每天更新三次资金情况。”
“好的，江老的人已经到了洛洲，我们很多经营资格被剥夺，接下来，他们可能要动洛洲的大项目。”
苏以洋很担忧，但是看到江远亭跟没事人一样，他苦笑：“你爷爷恐怖如斯，致远科技顷刻间就溃不成军，你怎么还让所有员工不要加班？这烂摊子没人收拾，公司支撑不了多久。”
“辛令辰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江远亭清冷地说。
苏以洋想了想，点头：“也对，这次项目致远科技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辛令辰不会袖手旁观，这个项目就是咱们公司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苏以洋起身，拿过索赔合同，准备离开，突然回头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这些？
所以故意将项目书拿到辛令辰面前显摆，让他动心，引他入坑。”
江远亭没说话，苏以洋当他默认：“卑鄙小人，我刚开始真以为你要为洛洲经济繁荣做贡献呢。没想到是想跟辛令辰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辛令辰要帮你处理烂摊子，还要查季家的事儿，整个在为你打工，要是知道真相不得在家里跳脚骂娘？”
“他修养比你好。”江远亭头没抬，冷声评价。
“得得得，辛令辰怕是在江老派人下洛洲的时候，就闻着腥味了，到今天都没找上门，确实修养不错。要是我，我得一把火把你烧了。”
苏以洋笑道。
“你跟温雅说话越来越像。”
江远亭的话在苏以洋心里如平地一声惊雷，他惊得小白脸更白：“你别给我提起她，我怕晚上做噩梦。
老板，今晚请假，我得去夜店找个漂亮的小姐姐聊聊天，暖暖我疲惫又受伤的心窝。”
苏以洋一挥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远亭此时才抬头，清冷的黑眸扫了眼手机，苏以洋走之前，温雅给他来了电话。
“听到了？”
“狗男人，敢说老娘是噩梦，老娘今晚就让他见识一下色字头上那把刀有多锋利。”
“还有事儿？”江远亭问。
“我在网上吃到你们公司的瓜了，虽然还没有上头条，但看那个蹭蹭蹭上涨的热度，你们公司明天稳坐热搜榜。
话说回来，我看致远科技以前有负面新闻，你们公关团队都会第一时间处理，怎么这次懈怠了？”
江远亭沉默。
电话那头忙说：“我可不是好打探别人公司内部消息的人，只是单纯地怕晴晴看到担心你，她平常清心寡欲的，但对你芝麻大小的事儿都牵肠挂肚。
她那性子，心里有事儿即使愿意说出来，估摸也得在心坎上憋一阵子。我是晴晴娘家人，你讨她做老婆，要是给她整抑郁了，我管你江家一门子官老爷，照样刨你家祖坟。”
温雅放完狠话挂了电话。
江远亭将电脑上的网页切换，都是关于致远科技的负面新闻。
事情还没有发酵到他满意的程度，暂时不能停手。
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那个傻子会担心他。
江远亭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推开休息室的门。
诺大的休息室中，床单被换下来了，看起来乱糟糟的。
落到窗前的衣架上晾着他们的贴身衣物，上面还在滴着水。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隔着磨砂玻璃，他看到瘦瘦的人影在里面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