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孩子!”季老爷子哭笑不得。
纪宁摸了摸脸上刚被啃过一口的地方,笑的开怀,“看来不仅哥哥喜欢安安,安安也很喜欢宁宁哥哥呢。”
“喜欢!”清亮的一声回答。
安安探出头,果然,这个叫墨彰的哥哥还在盯着他,从宁宁哥哥抱着他开始,看起来好凶哦。
“安安,去给两个哥哥倒杯水。”季爷爷一拍身下毛茸茸的小脑瓜。
小小的身躯立刻转身往屋里去了,纪宁才开口:“安安是不是有关节上的疾病?”
“应该不只是一般的关节炎,很有可能是关节滑膜,甚至……”纪宁不敢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来。
提及这个话题,原本看着就苍老的季爷爷更是颓丧了几分。
“安安……其实不是我的亲孙子,”他回忆着,眼里都泛起泪花,“七年前,我儿子一家三口出了意外……我收拾好孩子们后事,回家的路上,就捡到了安安。”
“他那个时候小的啊……就一点点,哭声和小猫似的,弱的不得了,”他比划着当时捡到安安时的大小,“我知道,人家都说这种被抛弃的孩子不能捡,多半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就想,会不会是孩子们看我一个人太孤单了,就给我送了个安安来……”他讲着讲着,老泪纵横,“这孩子我捡着就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先天风湿性心脏病……想彻底好就一定要做手术。”
“我从那时候起,就带着安安,以前是在工地上做泥瓦匠,挣了一点,”提到积蓄,他倒是略显欣慰,“就是这两年老了,干不了重活,就养点鸡鸭什么的,能挣一点是一点。”
“就是希望在我死之前,能给安安攒齐手术费,这样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他有个健康的身体,收养的人家也不会嫌我们安安。”
纪宁看着眼前的老人,中年家破人亡却没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反而这么多年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呕心沥血,甚至为自己的死亡和安安的未来都做了打算……
“您会长命百岁,看着安安平安长大的。”纪宁看着老人,轻声道。
……
几人在院子里阴凉处坐下,院子里搭了葡萄藤,夏日里已经缀上了青色的晶莹,一串又一串,好看的很。
纪宁端起小桌板上的茶缸,鼻头微动:“是薄荷?好清香的味道。”
夏日里,薄荷清心降温,是防中暑的好东西。
“是安安种的!”小家伙搬着小板凳紧紧挨着纪宁,见人夸自己的小薄荷,头仰起来邀功,“安安还会养葡萄!”
“安安也太棒了!”见小家伙抿着嘴,就等着自己夸,小脸也红扑扑的,纪宁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薄荷倒是种的不错,”墨彰端起茶缸,喝了口清茶,“就是你长得都没葡萄藤高,怎么养葡萄。”
说一个孩子长的矮,无异于跟一个孩子说,你是你妈充话费送的,或者是垃圾桶捡来的,简直是晴天霹雳。
看着坐下都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巨无霸,安安咕哝半天,“爷爷说,浓缩就是精华。”
“哈哈哈哈!”纪宁听得简直要笑死,不过他还是说,“安安只要多吃饭,好好保护身体,一定会长高的。”
“比墨彰哥哥还高吗?”小家伙不服输。
“嗯”,纪宁给身边要开口插刀的人一手肘,暗示住口,鼓励小家伙,“安安一定会比墨彰哥哥还要高,高很多的!”
“安安能去帮哥哥看看,哪只鸡肥一点吗?”
“哥哥买了给家里人补身体!”
纪宁想接下来的勾心斗角,单纯的孩子不适合听,便给他安排了个小任务。
“好!”像是接过了军令,小家伙兴致勃勃地往后院去了。
安安离开了,纪宁和墨彰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了正题。
“季爷爷,我们来,除了想找您买活鸡,还想跟您聊聊今早的事。”纪宁想到李林一家人,实在是觉得处处诡异。
“好好的鸡,怎么到了李妈的手上突然就死了呢?”纪宁不是没有怀疑过,会不会是那只鸡被下了狠手活活捏死。
只是今早那些鸡一受惊就挣扎,按理来说,李妈下黑手,鸡就算不挣扎也会叫喊,这总是挡不住的。
季爷爷也皱巴着粗粗的眉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之前都很正常,买鸡的人一般都要拎出来,看看鸡的状态。”
“这倒不奇怪,我记得……李家人就喂了两粒像是玉米的饲料,看见鸡正常吃食就要了。”
“我们卖鸡鸭的一般都会帮着烫毛过水,一般人嫌麻烦,也懒得动刀子见血,不过……李家人倒是没有。”
“我当时还想着,他家会不会是买回去养一养,过两天再吃。”说到这里,季爷爷停下,应该是大概过程都讲完了,“谁能想到,那只鸡突然就死了……”
纪宁思虑片刻,开口:“不知道爷爷您……有没有听过玄术?”
“玄术?”季爷爷想了想,“以前庄稼地里,年成大旱的时候,乡里会请些人来求老天爷下雨,这种是不是你说的玄术?”
“嗯,也是玄术的一个分支。”纪宁点头。
“季爷爷,说来您可能不相信,我其实是李家请去捉鬼的玄术师,今早碰巧遇见闹事。”
“说来真的是奇怪,一般人身上都灵验的真言符,却被李家人挡了回来,不能近身,”纪宁又想到李林家里供奉的“长生真君”,“他们一家供奉了个伪神,就连家里的孕妇身上也贴了奇怪的符咒。”
“这家人没有修习玄术的气息,却时刻和玄术脱不开关系,实在古怪。”纪宁总结。
老爷子一听,倒不关心鸡了:“嗨呀,这家人看着就坏!还搞这些妖魔鬼怪的!孩子,咱们也不要追究了,万一再伤着!”
纪宁笑着拍了拍老人的手:“放心吧爷爷,我心里有数的。”
“他们要是真的被鬼怪侵扰,我自然会相帮,不为了他们,只为了我的道心,”他说完,略顿了顿,眼睛微眯,“但是他们这样欺负您,为非作歹,我也不能容忍。”
那老人一听,眼睛有些湿热,深深叹气。
“宁宁哥哥——”小家伙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几人平复心情,朝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