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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2023年春(1)(1 / 1)

这个春节陈默过的并不开心,他心事重重,原因有两个,一是周蓉,二是工作。他不知道年后该与周蓉如何相处,是依旧在一起,还是分开?他的内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又无法释怀周蓉对他的好,更是不忍伤害周蓉。  还有他的工作,以及他年后该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BJ找工作,每天依旧面对着毫无激情和新意的生活,依旧过的不开心,更甚是痛苦。还是干脆直接离开BJ,换一个城市,重新生活。而那个城市他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那里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他以后可以在自己的房子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可以买一个大书架,晚上可以坐在书架前看书,写作。  他一向心思重,可又不愿意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陈默越发变得成熟和长大了许多,但凡他自己能解决的事,他绝不告诉母亲,为的是不让母亲再为自己操心。更何况,就算是他把自己心中的这些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又能如何?除了让母亲徒增不必要的烦恼外,什么也解决不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不靠别人,靠自己去想,去解决。  回首陈默这些年在BJ的经历,从2015年毕业前夕所做的去BJ的决定,到后来徘徊于互联网和追求传媒梦想之间的尝试与摇摆,以及他近十次的换工作经历,独自一人自驾去XZ旅行,还有他那些坎坎坷坷的感情经历,这七八年来,他所做的所有决定都从未跟任何人商量过,他就是一个孤勇者,一个一直跟着自己心走的人。  他想做的事,从不跟别人商量,他遭受的苦难和磨练,也从不与人诉说,他一个人可以抗下这天地之间所有的悲欢离合,他是那么孤独,那么勇敢,那么坚定与傲气。  但他表面上又不露声色,所谓城府,就是内心的喜怒不外表展现,让别人看不出你内心的波澜壮阔。大年三十的晚上,瘫痪的姥姥依旧卧床不起,而陈默与母亲则在厨房里准备煮饺子,母亲叮嘱陈默,要去那些叔伯爷爷,大爷们家里走一圈,拜拜年,这是陈氏家族多年以来的习俗和传统。陈默听从母亲的话,转了一圈后迅速回到家里,和母亲煮饺子,饺子煮熟后,用小碗打出几碗,按照习俗,要给那些死去的祖宗亡灵上供,而后母子二人端着饺子与纸钱,在院子里要给那些天上的神仙和祖宗亡灵进行烧纸钱和跪拜。  一通忙碌下来,陈母打了几盘饺子,因为姥姥无法下地,祖孙三人便在姥姥的屋子里吃饺子,为了省事,陈母连一张桌子也没有放,干脆将饺子放在炕上,三个人端着碗,坐在炕上吃饺子。  陈母忽然潸然泪下,觉得这屋子里少了一人,陈默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内心不禁阵阵难过。好在,母子二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这顿在中国人最为重视的饺子却吃的无滋无味。吃过饺子之后,饺子碗扔入锅中,按照农村的习俗,大年三十晚上,不扫地,不刷碗,不干任何家务活。  在陈默的记忆中,每逢大年三十的晚上,别人家都是要吃年夜饭的,一家人会做一顿丰富的年夜饭,大鱼大肉摆上桌子。而陈默家却没有这个传统,所谓的年夜饭只不过是刚刚那一顿饺子,在陈默三十一年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年夜饭之说。这大概是从他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奶奶爷爷家那时候家里穷,别说年夜饭,大年三十能吃上一顿饺子就已经不错了,还想什么年夜饭?所以一直到陈默这一代,都从未有过年夜饭,虽然现在生活好了,年夜饭吃的起,但习惯毕竟是习惯,老一辈没有传下来的习惯,新的一辈也就没有这个心思去准备,自从陈父去世后,连这顿年三十的饺子都吃的是如此的随意。  陈默心底里发誓,等他以后成了家,有了妻子儿女,到时候与母亲一起过年的时候,他一定要年年都下厨,做年夜饭,陈家过年的习俗,要从他这一代以及下一代发生改变。  大年三十的晚上,陈默想着母亲刚刚的潸然泪下,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回想起几年前,这个房间里有爸爸,妹妹。而后妹妹出嫁,家中便少了一个人。两年前,父亲又离世,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母亲与自己,以及那个瘫痪在床的姥姥。往事涌上心头,他不禁觉得阵阵酸楚,他忽然觉得好孤独。以前,不管父亲如何与他吵,与他闹,催促着他早点结婚生子,可只要父亲在,这永远都是一个完整的家,而如今,父亲撒手人寰,这个家不再完整。  他忽然觉得好累,身体好累,心里好累,可这些累他只能一个人承受,加之早上因为要去跪拜祖先,去请神。他起的太早,所以不禁阵阵困意袭来,他也没有心思看春晚,不到十点便睡着了,或许只有睡觉,才能让他忘记心中的种种烦恼。  当然,他也没有给周蓉发消息,说任何新年快乐之类的话,他哪有那个心思。  大年初一早上,陈默醒来,微信里是周蓉凌点发来的消息:新年快乐。  他看着周蓉的消息,竟然不知所措。  他像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周蓉。又像是一个逃犯,逃避着关于周蓉的一切。  正月初的这几天,陈默四处去拜年,当那些亲戚朋友问及他的工作,问及他的女朋友的时候,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侃侃而谈的回答,但他回答完,心底里却是着实的心虚,因为他告诉别人,现在自己在百度工作,至于女朋友,他依旧说谈的很好,更有人问,听说你五一结婚啊。陈默疑惑的问,你听谁说的,别人回答,听你妈说的,陈默索性破罐破摔,将计就计,对,五一结婚,到时候你们来喝我的喜酒啊。  而他回到家中,对于别人传言他五一结婚的事情,和母亲只字未提。  只要母亲开心就好,只要大家开心就好,管你们怎么说我,管你们怎么想。大过年的,我也不再狡辩和解释什么,反正我说的话也是对牛弹琴,索性让你们所有人都口嗨,都顺顺当当的过完这个年。陈默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在这之前,他从未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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