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暑假的准备没有白费,那把被他精心藏起来的手术刀迎来了重见天日的时候。八√一★中文网ww√wく.★8く1★zくwく.√com★
刘蕊和白贝贝之所以会出现在案现场,就是凌况通过qq邮箱里面的邮件约出来,之前那长长的铺垫,让两名女生毫无戒心地赴了他这个所谓的可以再免费帮她们拍照的约,之所以最后约她们的时候用了邮箱而没有直接在qq上留言,就是怕案之后,警方会顺藤摸瓜的找到他。思维定势决定了人们看事物的方式和方法,有qq这样便捷的联络工具,谁还会去关注邮箱。
果然连杀两人后,什么事情都没生,凌况蛰伏很短一段时间后,便胆大包天地向他最想杀的那个女人动个手。他自始至终都站在她的身前,盯着她的眼睛,就像宰杀一条狗似的人结束了苑双玲的生命。
李子墨在当地摄影社团中小有名气,凌况早就知道此人的存在,更知道她的文艺女青年怪癖,因此在烟雨朦胧的秋天里,他堵到她一点也不奇怪。杀李子默的理由很简单,他害怕,苑双玲死后,如果凶案戛然而止,警方会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毕竟知道他喜欢苑双玲的人太多了,为了祸水东引,他不能停止杀戮。
肖潇是个纯粹的意外,他那天正在隔壁教室上自习,一出门就看到了肖潇,借着走廊无人之际,迅行凶然后逃离现场。肖潇从来都不是凌况的目标,他甚至根本不认识她,但是他却深谙警方破案的规律,知道受害者的选择越随机,跟他越没有关系,他就越安全,如果那天穿着白色长外套的是别人,他一样会杀。
至于文沫最想知道的何豆豆的死因,却是因为何豆豆是个多愁善感的好女孩。在以身为饵之后,忍不住去安慰了在当时努力装出痛不欲生样子的凌况。因为苑双玲的死,凌况痴情男人的形象在学校里不胫而走,何豆豆千不该万不该,因为同情凌况,特意跑去安慰他,并言之凿凿地说要帮他抓出伤害苑双玲的人,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模棱两可的说了些什么警方现在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就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之类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了意,凌况心里有鬼,自然根本不知道何豆豆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他,他以为警方真的掌握了什么线索,慌乱之下,他跟踪了何豆豆,试图知道警方到底知道多少,阴暗的小巷子里,凌况一时没藏好身形,被何豆豆看个正着,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微笑着何豆豆招手,叫她过去。何豆豆对于认识的人根本没有戒心,自然不会想到凌况其实就是凶手,还一脸开心地跑过去。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凌况手中的屠刀!
凌况断断续续地回忆着当年作案的经过,他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将当初自己犯下的罪孽通通抛在了脑后,可是现在在警方的循循善诱之下,他才惊觉,原来曾经的所有细节他一刻都没有忘却过,那份记忆始终都在,单看他愿不愿意去回想。
听完凌况的口供,文沫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曾经猜测过许多种何豆豆被害的真实原因,却从没想过,是她无意中遭遇到了凶手,并说了不该说的话,误把恶魔当好人。
“你为什么要投案自?你该知道,我们的重新调查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你从来都不是怀疑对象,至少在你投案自之前,我们还没有开始怀疑你,你原本可以逍遥法外的。别给我什么良心现,受不住心理压力之类的鬼话来妄想蒙混过关,刚刚回忆案细节的时候,你冷静地几乎冷血,哪怕你对自己杀人的行为有丝毫悔意,也绝不是现在的反应。所以,凌况,老实交代吧,你为什么会来投案自?”
凌况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瞅了文沫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毒,不过他很快又低下头去,掩饰住了不小心暴露的情绪。
“你是不是叫文沫?b市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提到的女警,应该就是她吧!都是因为她!对方寻找到他,逼迫他不得不来投案自,走上绝路,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看起来与以前他杀死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凭什么,他要成为他们之间斗法的牺牲品?
他不甘心,他怨恨,可是那有有什么办法?技不如人,他自然只能甘拜下风,都已经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还挣扎些什么,除了认命他什么都做不了。
文沫自进审讯室到现在,一直也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她以前更从来没有见过凌况,难道自己已经出名到让素昧蒙面的陌生人能准确叫出她名字地步了吗?凌况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反正她是谁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很大方的承认:“我是。”
“有人让我带句话给你。”凌况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因为之后要说的话,让他觉得有些难堪,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沦落到存在的意义无非就是他们争斗的牺牲品,还是被打包送上门,捆得结结实实的,当成礼物的那一种。
“他说,第一次交锋你输了,希望你满意我这个礼物,如果下次你还输,项钏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输了,你会安然无恙,付出代价的会是你身边的人,希望你下一次,不要让他失望。”文沫心沉到了谷底,这是她能设想的最坏的情况,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绝对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现在他向她出了挑战。对方显然对她了解甚深,连她十年前那场失败彻底,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旧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清楚她的交际圈子,知道她有哪些亲人朋友,所以项钏才会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归根结底对方的目标始终是针对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想用她身边的亲戚朋友来作为赌注,而对方已经明确表态,第一次,她输了,而且输得如此彻底。何豆豆的死徘徊在文沫心头整整十年,这十年来,她反反复复拿着当初的卷宗不停的看,连卷宗翻的都起了毛边,破旧不堪,她都已经记不得在翻来覆去看旧卷宗的时候有多少次目光从凌况的名字上划过,他那份滴水不漏的证词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其真实性。
可是对方不知是何方神圣,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将凶手送给了警方,文沫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好心帮忙,他要的,是狠狠地打他们警方的脸,用他的英明神武来反衬警方的无能。虽然文沫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确实存在这样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手段很高的神秘人物,但他肯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对文沫来说只有好处。
他这是在宣战,也就意味着以后他的活动会越来越频繁,而不像以前那样,只是隐隐约约地在某个关键地方推一下或者拉一把,只要他活跃起来,只要他敢于一而三再而三地出手,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情,做得多,错的也就越多,他出错的时候,就是他的末日到了。
文沫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对方露出马脚之前,还有谁要为她暂时的失利买单,为什么对方会盯上自己,文沫不在乎他会伤害自己,却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她而出事。对于朋友,文沫一贯信奉的就是贵精不贵多,她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堪称知己,罗沁和项钏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就已经愧疚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她相信她这辈子都无法为项钏的死释怀,永远在罗沁的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出事的是李响岳或者程功,都不用幕后的神秘人物再多做什么,文沫差不多会走到自我了断的地步,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她还怎么好意思穿上这身警服,腆着脸苟活于世。
可是要想找出对方的真实身份谈何容易,等待对方露出马脚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却免不了有守株待兔之嫌,兔子撞树毕竟是小概率生的事件,哪怕也许必然生,但这个必然什么时候出现,文沫赌不起更不敢赌。对方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从警十多年,文沫办过的大案小情无数,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又因何原因惹上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对方更没有丝毫给她提示的意思,甚至连所谓的下一环节的对决,对方是早已意有所指,还是需要临时决定目标都不清楚。
一无所知有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恐惧。
十年前轰动h市的连环杀人案就这么了结了,如此虎头蛇尾,仍然被大肆报道。
文沫没心情继续呆在h市,当天又乘飞机飞回来b市,直接去了医院。罗沁没有好转,仍然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但也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以她的病症而言,不恶化已经是难得的好消息。
项妈妈自罗沁住进了监护病房到现在,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虽然不用时时陪护在罗沁身边,但重症监护室外必须有病人家属24小时值守,以防病人出现任何变化的时候找不到人,项爸爸身体不好,项妈妈一个人忙得连轴转,还得抽出时间去时不时看看刚出生的小孙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怎么熬得住。
文沫好说歹说,才劝她先回去休息了,陪护是一场持久战,不能在战争刚刚打响的初期,家里唯一顶得上用的人就累倒了吧,就趁现在文沫能替她搭把手的时候赶紧养足精神。
夜深人静,专供陪护家属休息的房间鼾声此起彼伏,文沫虽然困极,却因为心里有事,听着一阵阵雷鸣般的呼噜也睡意全无。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的重症监护室里格外宁静,没有哪位危重病人病情恶化需要抢救。
皮鞋踩在走廊里能惊起阵阵回音,让人忍不住往鬼片方向联想,虽然多年无神论的教育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不敢再乱走,就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呼吸点新鲜空气。
b市从来就是一座没有夜晚的城市,在灯光的照耀下,街道亮如白昼,时不时有晚归的青年从外面的马路上呼啸而过,享受着他们年轻的生命。
年轻真好,有机会长大成人真好。保育箱内那小小的婴孩,连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从出生到现在仅仅过了四天,医院已经下过两回病危通知,但他却依然坚强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哪怕每次吃奶也仅能吃1o毫升,而且吞咽困难,但只要有护士温柔地向他喂食,他都会努力地吮吸。他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文沫看着心疼,忍不住泪流满面,原来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创造了每一个生命,不论种族,都在与天争与地斗与自己斗争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壮大,那小小的身躯,有一天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每一个挣扎求存的灵魂,都是勇敢而高贵的。
想起罗沁曾跟她开过的玩笑,如果哪一天,他们两个不幸因公牺牲,希望文沫能认他们的孩子当干儿子或者干闺女,照顾着ta长大。文沫当时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践行这条诺言的时候,她由衷地希望罗沁能够闯过这道生死关,亲自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无论文沫多么精心,她永远无法代替他亲生父母的作用。
文沫这一走神的功夫,正对着她的窗户底下的马路路灯下,站着个挺拔瘦削的男人,正冲着文沫的方向缓缓挥动手臂,似乎是要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文沫当然被他吸引到了注意力,只定睛看了一眼,便大步向楼下狂奔而去!
路灯底下站着的人不是齐冉又是谁?
哪怕他瘦了好多,她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居然敢!他居然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是以为她还会念着以前的旧情再次放他一马吗?绝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