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咳咳…救命…”黄四广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伸手朝着谢为民、邹海光挥舞。他也知道,现场只有这两个人的话,分量足够重。
谢为民对着庞二喊道:“住手!”
庞二歪着头看谢为民一眼,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住手?你身为谢云的父亲,要考虑大局,不能为自己女儿出头,还要帮助企图害死女儿的凶手求情?”
“他不是怪物!他是正常人!你不能杀他,你杀了他就是在犯法!”谢为民涨红了脸,大声道。
尽管庞二说的不错,谢为民还是希望别闹出人命。
“你为黄四广求情?你就这么怕黄家?”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是希望你作为一个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杀人’这种后悔终生的事情来。”谢为民好意相劝。
“后悔终生?”庞二的目光掠过黄四广的脸,搅动了他沉静的记忆,“黄四广…黄三寿…”
谢为民觉得似乎说动了庞二,继续道:“现在还是法治社会,你砍杀吃人的怪物,还说的过去。但是杀了人,就难了啊…”
“法治社会?如果黄家的人,犯了事情,他们有被法律审判过么?比如:黄三寿…”庞二突然问道,尤其是“黄三寿”三个字,咬得很重。
“你跟黄家有过节?”
“没错,数年以前,有过旧事…另外你别岔开话题。”
“黄家奉公守法,没做出什么坏事,何来被法律审判一说法?”谢为民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摸着你的良心,我再问你一次——他们有没有逃过法律的审判!”庞二加重了语气,神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恻恻。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沉默,因为都知道事实是什么。
谢为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黄家怎么样,自然有法律来决定,不是我们随便两句可以定论的。”
庞二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谢为民。
他右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
庞二微微一叹:“但愿没有末世,但愿这太平盛世中的‘法治’能多庇护你们一段时间!”没人知道庞二心中所想,自然也不知道“你们”指的是谁。
黄四广此时勉强能呼吸,还能说话。
他看到庞二沉默,以为庞二怕了,是妥协的表现,大叫道:“玛德!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你这狗东西,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庞二转过头,盯住黄四广,黄四广对上庞二的目光,瞬间怂了,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啪!”庞二左手依然捏住黄四广的脖子,右手不再空闲,一击巴掌扇了过去,只用了一两成的力道,戏谑说道:“你要收拾我?”
“我是黄家的人!你这是在扇黄家的面子,我们黄家不会放过你的…”
“啪!”庞二反手一巴掌。
“你这狗东西——”
“啪!”
“我特么——”
“啪!”
“我要杀了你——”
“pia!”这次似乎庞二加了点力道,出手速度也更快,巴掌的声音陡然增高,不再是以往“啪”的一声,而是变调成“pia”。
“呜呜呜别打了——”
“pia!”
“大哥饶命——妈妈啊——救命…”
在场一些人,尤其是一些喜欢网上斗图的年轻人,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面对疾风吧.jpg”…
庞二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此时黄四广脸都肿了起来,愣是被扇成了猪头。
黄四广这才发现,似乎谢为民说不动庞二,而邹海光直接装作没看见。
“庞二!你和谢云都没事了!为什么还不住手,还要打人!”谢为民说道,还用将目光投向邹海光,希望他也能说几句。
庞二反而又扇了一巴掌,同时回复谢为民:“他要是害人成功,我和谢云都得死,你除了瞎哔哔能干啥?现在他害人失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就可以一笔勾销?就这么完了?他害人的成本这么低?你属猪的?”
谢为民正想说话,庞二看到他一张嘴想要啰嗦,又是一巴掌扇到黄四广脸上:“今天没杀他,算他命大。”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谢云从话里听出了杀意:今天没杀他——难道是改天杀他?谢云微微晃晃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邹海光以及在场士兵,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想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个别几幸存者,看到黄四广的猪头模样,尤其是屎尿满裤,全部在偷笑。
谢为民有点恼怒,对着邹海光说道:“最好抓了这人,庞二此人非常危险,脾气又暴躁,对普通人是一个很不安全的存在!”然而邹海光只是沉默,没有任何表示。
谢为民好不尴尬,又对庞二说道:“你小子离谢云远点!别动什么歪心思接近我女儿!”
庞二微微咧嘴冷笑:“呵呵。”松开了捏住黄四广脖子的手,黄四广连退几步,不知道脚滑了还是裤裆中异样的缘故,一屁股坐到地上,一个劲的揉自己的脸,疼得直吸冷气。
谢云气鼓鼓的瞪着谢为民说道:“你有完没完?庞二就是干得好!黄四广就是欠揍!老娘都没意见,你说个毛!”
谢云仍然不解气,继续说道:“老娘差点被人害死了,你身为老娘的爹,不给老娘出头,连一个屁都没放;庞二救了老娘一命!还给老娘出头了,你居然还说他?你是不是我亲爹?”
“你这不是没事情嘛…”谢为民弱弱的说道,完全没了对庞二说话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心中感激庞二不假,可就是不爽“谢云对庞二的态度好过对亲爹的态度”,那种感觉,好像是庞二在抢他家的宝贝一样。
被扇成猪头的黄四广,含糊不清的说道:“谢叔叔,我错了,之前我一时心急,没看清撞倒的人是谁…”
谢为民趁机说道:“你看,黄四广也道歉了。”
“啧啧,也就是说,如果撞倒了我,或者其他没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心安理得了是吧?”庞二冷不丁说道。
所有士兵,包括邹海光,以及幸存者,全都面色不善的打量着黄四广。
因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没什么身份的普通人。
谢云脸色不善,开口道:“哎哟——等我死了,等你失去女儿了,你是不是觉得那时候才有理由给我出头?”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是哪个意思?”
谢为民看到女儿炸毛,缩了缩脖子,只能愤愤的看着庞二,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