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没有存续很久,第二天仇末鹘便现身了。
乐琅什将仇末鹘请进门,他端坐于主位上,仇末鹘坐在下首,壶野抱臂靠着柱子,目光死盯着仇末鹘。
乐琅什率先开口:“听传闻都在说破灵会仇宗主坠崖身亡了,竟不知仇宗主依然完好无损,仇宗主不在的这些时日,破灵会可是有新变动,仇宗主来我这,是已听闻?”
“破灵会内多数人被谢丞相收为所用,仇某回来后便听闻了。”仇末鹘一改往日的姿态,语气谦卑恭敬,“晏王殿下也不必再唤我为仇宗主了,破灵会已名存实亡,殿下不介意的话,唤我姓名即可。”
“哦?”乐琅什审视着下首的人,“你独自一人上门的?不怕我将你抓获吗?”
“若殿下要抓获我的话,恐怕我现在就得在地牢中,而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了。”仇末鹘丝毫没有临危感,“我认为我对殿下还有用处。”
壶野正看不惯仇末鹘,此刻站直身离开倚靠的柱子:“晏王!”
乐琅什看向壶野,以眼神压制住他。
仇末鹘的目光从盯着他的壶野身上转向乐琅什:“殿下,我们可否单独聊聊?”
乐琅什略一思忖,对壶野道:“你先出去。”
“什儿!”壶野很是不解,跟曾经想害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乐琅什不容分说:“出去!”
壶野握紧了拳,警告性地最后盯了眼仇末鹘后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乐琅什从壶野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转而对向仇末鹘:“现在可以谈了吗?”
仇末鹘在看人方面很准,敢以亲昵的称呼直呼晏王的小名,看来这位叫壶野的少年跟未来的天子晏王私下的关系匪浅。
仇末鹘直入主题:“我可以重新召回破灵会内的人为殿下所用。”
乐琅什听罢道:“即使你能召回,我想你应该清楚了我不会收用破灵会。”
“殿下别急着拒绝,我最开始便表明过自己已并非破灵会宗主,只是仇末鹘个人而已。谢氏方若获破灵会余众助力,恐怕对殿下来说将极为不利,谢绅蕴打着为我报仇的名义集结了会内众人,如今我已回来,我有把握说服他们回我们这边。一来可以削弱谢氏的势力,二来我们可以多一柄‘武器’。我知道殿下对于破灵会对我们的印象,但我们的能力并非只用来害人,不在破灵会的壳子下,我们的能力,我们这类人,如昌涯……会带给殿下关键性的助益。”
“如此……若你真能办到,那过往发生的事我想御史大夫也不会介意了,什就等候你的消息了。”
“末鹘在此谢过晏王殿下。”
“不若你就先留在我这里,你重新出现,如果肆意出去走动,恐怕谢氏一方并不乐见。”
仇末鹘思考了会儿,遂答应了。
外头一阵躁动,乐琅什和仇末鹘同时看去,岑肖渌打头,后面跟着壶野和昌涯闯了进来。
壶野朝乐琅什摊手,反倒乐见其成:“肖渌和昌涯过来找你说事,知道了他在这。”壶野说罢指向仇末鹘。
乐琅什眉角跳了跳,他刚跟仇末鹘谈妥,不过,这两人之间的事他也不会插手。
仇末鹘在看到来人后稍微惊讶了一下后便也淡然处之了,他缓步上前对上岑肖渌:“要打出去打,别损坏了晏王殿下屋内的家当。”
昌涯戒备着仇末鹘。
仇末鹘感觉到了,对他道:“你放心,只论功夫,再者我也伤不了他。”
院内演武场,岑肖渌和仇末鹘对立两角,一人抽了一把场内架上的剑对峙着。
微风撩动仇末鹘的发,一只蜻蜓从低空飞过,仇末鹘拿剑横于面前,左脚后撤蹬地率先冲向岑肖渌。
“锵!”
两柄剑碰在一起,岑肖渌举剑挡下这一击。
仇末鹘被弹开,他感受着刚才那一击后发麻的手心,翘起一边嘴角,眼底涌动上兴奋的光芒。
岑肖渌没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举剑直袭仇末鹘面门,仇末鹘闪身避开,反袭上岑肖渌后背,岑肖渌敏锐地感受到了锋利的剑气,于毫瞬间牛转身体,侧踢向仇末鹘的手腕。
仇末鹘剑势已去,收手不及,手腕被岑肖渌踢中,吃痛之余剑身偏移刮过岑肖渌的衣角。
岑肖渌刚站定就再次朝着仇末鹘袭去,仇末鹘迎战欲更甚,提剑飞掠迎面跟岑肖渌对上。
演武场内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翻飞,剑光频闪,叫旁观者心惊胆战。
乐琅什跟昌涯解说:“肖渌目前更甚一筹,一直在压制着仇末鹘,仇末鹘抬手间行动略有迟缓,因跟此前坠崖受伤有关,功力只得之前的七层,所以不必过于担忧。”
话虽如此,但昌涯看着场上的刀光剑影还是担心岑肖渌会因此受伤。
场边唯有壶野一人兴致高昂,还喊着给岑肖渌助威:“肖渌,出剑!狠狠教训他!”
乐琅什听着有些头大,回头看来得软着点哄哄他了。
壶野眼睛看着场内,话是对乐琅什说的:“你不阻拦肖渌同仇末鹘对上,为何偏就拦着我?你要不拦我的话,我也要上去。”
乐琅什耐心解释:“肖渌和仇末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再者我们现下需要仇末鹘的助益,如今我们是盟友,谢氏是共同的敌人,他肯放下姿态,我们也不能再同他敌对。”
“依我之见,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他,不需要破灵会里那些人的助力,再说肖渌同他是有恩怨,但我同他就没有恩怨了吗?他伤过你,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不怪他了,不顺眼也忍着。”
壶野从鼻孔里“哼”了声,他颇为怨怼地看着仇末鹘,都要怀疑他给什儿施了什么术法了,让什儿这么包容于他。
场内打斗焦灼,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东边的天幕黑沉下来,隐有乌云罩顶之势,再观场内的两人还是胶着在一起,乐琅什跟昌涯说:“我们先去廊下,等会儿怕是要下大雨。”
三人回到连廊内站定,壶野同他们隔开一个廊柱,抱臂倚靠着,乐琅什远远地瞧了他一眼。
昌涯的目光一直跟在岑肖渌身上,片刻也不敢分神。突然,“轰”地一声,炸雷惊响,大雨随之倾盆而下,场内两人的衣裳尽被湿透,仇末鹘的剑擦着岑肖渌的左臂而过,瞬间岑肖渌的白袖上泅出一片血迹。
昌涯想往外冲,被乐琅什拉住了。
“你不是说肖渌能压制住仇末鹘的吗?他受伤了,你看!”
“没事,往后看……”
仇末鹘让岑肖渌见血后,冲势更猛,岑肖渌不避让让他冲至面前,等剑尖指到心口时后仰上踢,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劲道,仇末鹘只感到剑身震动猛烈,手掌乃至整条手臂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手掌瞬间脱力,剑飞了出去。
恰此时岑肖渌回过身来拿剑袭向仇末鹘的面门,仇末鹘脚步快速挪动连连后撤,岑肖渌紧追不放,手起剑落,仇末鹘的左肩被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