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肖涟在院中晾晒着草药，忆起谢绅蕴问斩那天后来在小摊贩那儿看见的月牙形的挂坠，他的心中还是记挂着在宫变后就杳无音信的仇末鹘。
他时常会想仇末鹘又去哪儿了？在做什么？还是又当回了破灵会的宗主？
今日皇上召他们入宫谈事，昌涯收拾好后过来院中喊岑肖涟:“肖涟，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草药交给昌淮晾晒吧，你跟我们一起进宫。”
岑肖涟应声放下草药:“好，师兄，这就来。”
马车从官道上滚过，送昌涯三人进了宫城。
宫殿外，壶野在等候他们。
“随我进去吧。”
岑肖渌与壶野并肩而行，敏锐地感受到壶野身上的变化。
“说开了？”
壶野低声应了声:“嗯。”
昌涯看见了岑肖渌与壶野耳语，好奇地悄声问岑肖渌:“你和壶野说什么悄悄话呢？”
岑肖渌也悄声回他:“在讲今天天气很好。”
昌涯:“……”
我有这么好糊弄？
“皇上，他们到了。”
说着就进了殿内，乐琅什看见来人放下毛笔请他们一一坐下。
此番乐琅什是要与他们商量下有关于惠尼大师的事的……
谈完正事后乐琅什邀几人去往花园中逛逛。大家随意地观景散着步闲聊着，岑肖涟心里装着事儿，几人正好走到小亭内歇下，乐琅什独自一人去往池塘边喂鲤鱼，岑肖涟见状跟了过去。
“皇上。”
乐琅什见岑肖涟过来了，分给了他一半鱼食。
“给。”
岑肖涟接过鱼食，照着乐琅什的样拿手抓了一小把洒向水中。鱼儿们争相抢着觅食往他这边涌来，一时激起水波荡漾。
乐琅什拍拍手，扫干净碎屑。
“填不饱的肚子，肖涟，你的鱼食洒的比我多，它们也就看不上我这点了。”
“但那么多鱼儿争抢着又能分食多少，还不如一条鱼儿掉头独吃皇上洒的鱼食。”
“通透。”乐琅什赞赏了句，“只是鱼儿们不懂。”
岑肖涟犹豫着问出了口:“皇上，我能向你请教一件事吗？”
乐琅什看向他:“何事？你说。”
“皇上之前接纳了仇末鹘，他在宫变当夜也带人和我们一同作战，那之后仇末鹘却突然离去，皇上，你知道仇末鹘去了哪里吗？”
听岑肖涟问起仇末鹘的去向，乐琅什觉得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知道岑肖涟和仇末鹘有过一段故事，这种建立在欺骗之上而形成的情谊最叫人纠结和挣扎了。
“我不知道他的去向。”乐琅什如实告知。
问之前岑肖涟还抱有着那么一丝的可能性，现在只剩下失落。
“他和破灵会里的人一并离开了，他会再当回他的宗主吗？”
这是岑肖涟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句话他像是在问乐琅什，却也是在问他自己。
“我觉得不会。”乐琅什给了他的回答，“从他决定同我，同我们站在一边时，他就已经舍弃了破灵会宗主的身份了。”
“是吗？”不可否认的是岑肖涟在听到乐琅什如此说后心底是开心的，这也同时令他很惶恐。
乐琅什继而道:“我虽不知他的去向，但我猜测他是带着余众回破灵会里去了，回那儿不为聚势东山再起，而是因起于破灵会，我想仇末鹘也需要时间好好处理干净，无论是解散会内余众，亦或是做别的打算。”
“那皇上你可知破灵会在何处？”
乐琅什对他招手，岑肖涟倾身过来，乐琅什在他耳旁说了地点。
“我想仇末鹘处理完破灵会内的事情后也就真的要离开了，以他的个性游走天下也说不定，到时候就真不知道他在何处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出现。”
言下之意要想见仇末鹘就得抓紧前往破灵会，也许还不至于扑空。
“我知道了。”岑肖涟低头沉思了会儿方道，“谢谢皇上告知，此事烦请皇上暂时不要告诉大哥了。”
岑肖涟话音刚落，壶野就过来了。
“分我点。”他从岑肖涟手上拿过些鱼食。
“看你们两人在这儿喂鱼还挺得趣的，我也来凑凑热闹。”壶野说着一股脑儿将鱼食洒进了水里。
乐琅什:“你来晚了，鱼儿已经被喂饱了。”
可不是嘛，壶野的鱼食洒下去，鱼儿们也不过来争抢了，静立在水里醒神儿。
乐琅什拍了下壶野的肩，说道:“我们得趣够了，你慢慢玩。”
说罢，他转向岑肖涟:“肖涟，走，我们回去找你大哥他们。”
“哎！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走了。”
壶野赶紧将手里剩下的鱼食全扔了跟了上去。
……
晚上，昌涯三人留在宫中和乐琅什与壶野一同用了晚膳，用完晚膳后乐琅什着下人为他们备好了马车。
临走前，乐琅什靠近昌涯与他说道:“今日肖涟与我打听仇末鹘的事来着，他让我先别告诉肖渌，我想着还是先与你说声，也好留意下。”
“啊？”昌涯有些意外。
岑肖涟已经上了马车，岑肖渌正在马车旁候着他。昌涯转而赶忙对乐琅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
“没事，路上慢点。”
昌涯走向马车，乐琅什朝他们挥手。
看着马车驶远后，壶野站在乐琅什身旁幽幽来了一句:“我可听见了。”
乐琅什看向他。
壶野挑了下眉:“岑肖涟找你打听仇末鹘的事来着。”
“不许多言。”
“我知道。”壶野牵住了乐琅什的手，“只是何需打听他的去处，那小子在我面前消失了正好，我也没多乐意再看见他。”
两人并肩往回走。
乐琅什道:“你口中的那小子可还跟你并肩作战过。”
“我又没让。”壶野嘴上不饶人。
乐琅什自知与他说不通，只道:“肖涟跟你不一样。”
＊
岑肖涟回去后一直在想仇末鹘的事，在想乐琅什跟他说的话，还有破灵会，再不过去可能就迟了……
这边岑肖涟在纠结着，那边听了乐琅什话的昌涯也在纠结着，他纠结着要不要把此事跟岑肖渌说。
“想什么呢？”岑肖渌拿手在昌涯眼前晃了晃，“不睡吗？”
“睡。”昌涯回过神来，脱衣躺上了床。
岑肖渌睡在了外侧，那一次后岑肖渌自然地搬到了昌涯屋里。他环过昌涯的腰轻柔地揉着。
“肖渌……”昌涯偏头看向他。
“嗯？”岑肖渌以眼神询问。
“……没事，先睡觉吧，累了。”
岑肖渌在昌涯眼睛上亲了口。
“好，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