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凤咳嗽两声,两手紧抱腹部,坐在床上整个人抱作一团,总感觉有东西在胃里反复窜动,疼痛难忍。
秦宣顺顺她的背。
“想吐吗?要不咱别吃了,去医院看看。”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你这样能睡得着吗?”
“你回学校上课去。”
秦宣怒了,可还是压制着,尽可能放轻声音:“跟我去医院。”他语气坚定。
“我真的没事。”秦凤现在连说话都轻飘飘的,脸色泛着青,整个人弱不禁风,好像一吹就倒似的,说没事都是逞强。秦宣拿她没办法,平时再怎么冷漠,在亲人面前还是会收敛几分,多了丝柔情。
这可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秦宣抿了抿唇:“那我下午回来。你必须跟我去医院。”
“嗯。”秦凤翻过身,窜进被窝里。
秦宣亮起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片刻他轻轻起身拉了拉被角,便关上了门。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巧碰上午饭时间,教学楼里的学生细细碎碎走一大半,很安静。楼梯间没有人,走廊没有人,路过的教室也没有人,走进五班教室里依旧没有人,整栋楼安静无比,风刮进来呼呼作响。他把背包挂上,一低头,发现桌肚里有封信。
没有信封,只是信纸,并且也没有署名,上面只写了几句祝福语。
秦宣脑海中闪过两个名字,思考片刻,转手又把信纸扔进桌肚里。
外面的阳光直照在他身上,却不觉得暖。
本打算去校务处打个报告,没想到走在半路上就被老王叫走了。
老王拉着他去了二楼会议室,随后和他说了联赛的事情。
“……你说是不是挺意外的?提前了一年,你还没有毕业。”老王喜上眉梢,“话说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秦宣沉默良久。
其实对于联赛,两年前他能得到参赛资格纯属意外。
当年他刚上高一,要不是那年的参赛年级特别,全高中年级都能参赛,要不是原定的人选辍学,要不是初中的时候有关旭的赏识,那儿还轮得到他。何况当时联赛的试题是全省高中教师联合出的,其中难度根本能和中考媲美,没有些特殊训练,可能第一场就被刷下来了。
至于推荐人选,他更是孤陋寡闻,除了那几个比较风云一点的,其他一概不知。
老王只好空手而返。
今天气温比较高,教室又有点闷,难得开了风扇。
午饭的时候严锦华本来是打算跟着大部队去食堂体验一下“人间温情”的,结果却被柳深捷足先登,硬是被拖了十五分钟才吃得上饭。吃饱喝足之后,回到教室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秦宣已经回来了,正少见地在桌下刷着手机,瞅瞅界面大概是在看度娘。
严锦华探头望了过去,秦宣本能反应立马把手机熄了往桌肚里扔。
“?”严锦华抬头看着他,“看什么呢?”
秦宣见是严锦华,顿时松了口气,再次亮起手机。
半响严锦华问:“怎么?你肠胃炎吗?”
“不是。”
“那……”
“我出去一下。”
“哦。”心情不好,严锦华想。
过了一会,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多起人来了。刚开始还算安静,还能浅眠一下,可后来连班花楚鑫也回来了,班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楚鑫的风云程度虽然不及秦宣,但哪儿有她在,哪儿都是最吵闹的,整天和梁伟拌嘴,严锦华真的觉得这楚鑫和梁伟有时候真的挺像两口子的。
以后必定是一对典型的欢喜冤家。
等到上课铃快要打响,严锦华才见秦宣回来,手上还拎着袋药,看样子是个不怎么常见的牌子。
“那是什么药?”
“胃药。”秦宣把声音压低。
“你还说你没胃病?”严锦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秦宣微微皱眉,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严锦华:好心当驴肝肺……
假期完结,开学后的第二场模拟考便在不久之后开考了。那期间关旭可算是为秦宣操碎了心,从开始的每个早上都让秦宣去医务室量体温,到后来的每日一个暖心问候,秦宣已经麻木了,叶朔也觉得有些过,可惜关旭振振有词,那满满的父爱泛滥起来,挡都挡不住。
幸好这次秦宣这次心里没了什么杂念,整个考试周顺顺利利,别的同学也没什么突发情况,关旭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毫不意外的,秦宣十拿九稳,哦不,十拿十稳,又是第一,而严锦华位居前五十,在化学方面尤为突出,跟在秦宣屁股后面。然而另一边,高二的月考,沈逸这次虽然达到了平均线,可可见他在理综方面,除了数学上了一百和物理普普通通之外还是比较落后的。柳深还是平平稳稳,妥妥中等生,唯一不妥的就还是那个字,会飞。
老王对于这次的分数还算满意,就冲沈逸上了一百,为全班拉了不少分这件事,他能开心一个月。
教师室里,他嘴角就没下来过。只不过,坐在他对面的杨韵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啧,王老师,你说你能把沈逸数学里的一百多分儿分点过来英语这边吗?”杨韵那表情就像被车碾过似的,“你说现在在这帮学生眼里,英语就那么一文不值吗?以后要是他们哪个出国,我倒要看看是数学更重要还是英语。”
老王耸肩,沾沾自喜。
“哎,杨老师您消消气啊。”隔壁班林老师插话道,“我当年高二的时候英语也不怎么样,气得被我班主任三番四次地喊去办公室劝。结果临近高考,我就开始慌了,那危机感才叫人绝望呢。”
杨韵瞪了她一眼,心情不见好了多少,撅着嘴不甘心地埋头码分数去了。
没多久,校务处的人敲响了教师室的门。
听见声响,林老师转过身问,“欸张姐?什么事啊?”
杨韵也想听八卦,朝那边快速扫了一眼。
张姐推开门进来,朝里朝外的都扫了一遍,“你们关主任不在吗?”
坐在后排窗边的老师应声答道:“关主任说是出去办事儿了,待会儿再回来。”
张姐若有所思,不知道是该等着还是找个人把事情交代了再走。
结果思索没多久,老王倒是帮她决定好了,“张姐,要不你和我先说了吧,我记着。”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去了好一会儿,张姐才说行。
考试后不过几日就到了4月初。
清明节那天,秦宣和秦凤去给秦然夫妇俩扫墓。这一次明显比上次人多,烟味也更浓了。见秦凤难受,秦宣果断从包里拿出备着的口罩给她,带着她快步走过正在烧纸钱的人的位置。来到墓前,不像其他墓碑似的满布尘灰,杂草丛生,明显是有人来过的。
见此,秦凤忍不住开口问:“宣宣,你是不是来过?”
秦宣片刻才点点头,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挫败感。
秦凤也没怪他之前刀子嘴豆腐心,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孝顺的人。最不好的就是什么事情都烂在肚子里,自己扛。秦宣从小承担过太多事了,也消化过太多事,所以他比同龄人都要成熟,只不过就是成熟过头了,反倒没了小孩子的那份纯真。
有的人童年能治愈一生,有的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秦凤怕秦宣会变成后者。
她怕自己活不长了,秦宣就真的是一个人了,那么不只是他的童年,连青春也会变成要治愈的一部分。
时光冉冉,眨眼间又到了5月立夏。
又一次月考过后的运动会总是那么令人心潮澎湃,不少学生为了运动会取得佳绩,在课余的训练中可谓是努足了劲,却忽略了月考。幸好老师懂得体谅,运动会这种东西嘛,想在全校面前出个彩,风云一下,完完全全可以理解。不过这仅限于年轻的老师,像老王那样的老古董,训骂了整整一个星期。相对于一个月前,压根儿就是两个人。
老王狠狠“啪”的一声拍向讲桌,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喝道:“你看看你们,一到运动会你们就飘了?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儿呢,啊?”
“月考这么重要的考试,你们居然只马马虎虎应付一下就完了?月考堪比期末,我没和你们说过吗?月考在总成绩里占比百分之十五,你们不知道么?考那么烂!”老王暴怒。
整个七班连同隔壁六班和八班猝然一抖。
老王撑在讲桌上放松情绪,片刻间竟听见有人在台下嘀咕吐槽他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火山真的爆发了。
岩浆开始不断喷出,全班遭殃。
火山爆发历时一节课,还伴随着突发性地震。
前排灾民的灾情最为严重,下课后直奔洗手间。后排灾民侥幸逃过一劫,却惨遭前排灾民埋怨。
柳深走到刘洋旁边去,双手抱臂,调侃道:“刘洋,你胆子挺大呀,自作自受。”
刘洋丧着个脸:“什么嘛,我做什么了?我全程闭麦好吗?”
这时候杨浅也走了过来,于嵄跟在后面,“不是你还能是谁啊?”杨浅说,“欸!你看别人学委干什么呢?还能是他说的?”
莫请朝他们看了过去,“我说的。”他坦诚道。
杨浅:“……”
柳深:“……”
刘洋:我就说不是我吧……
于嵄:真震惊。
四人沉默成雕像,只有沈逸笑成猪。
杨浅看着莫请,露出死亡微笑:“学委,你下次能不能保持你沉默寡言的帅哥形象?我要脸。”狠话放完,一秒变脸,“走吧莓莓,陪我上厕所。”
目送这两位小公举迈出教室,刘洋不禁发出疑问;“你们说为什么女生去厕所一定要拉上别人呢?”
柳深耸耸肩。
刘洋转头看向罗天翔,“走吧儿子,上厕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