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25：22，杜中学以微弱的比分差距拿下第一局。
下场的过程中，杜中学的其他人都在铃木旁边夸他给力，总能先一步预判对方二传手的轨迹，而铃木对这些夸奖也是照单全收。
考虑到初中生长身体，骨头发育不够全的问题，所以初中的全国决赛上是采取的三局两胜，而他们能在第一局获得胜利，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比起需要连赢两场才能胜利的白鸟泽，还是他们的优势更大。
不过，因为二年级正选偏多，杜中学都是习惯2-0速战速决来赢得比赛的。
要是拖到了第三局，果然还是会变得不妙吧。
虽然他是可以坚持三局的啦，四局五局都可以，但是……
坐在板凳上喝水的铃木，看了眼在旁边两米处坐下安静休息的润藤。
排球不是一成不变的，白鸟泽在看到润藤的突出表现后，第二局估计会想对策阻止他吧。
不过也没事，铃木本来也是想着让润藤第一局用拦网吸引住白鸟泽注意的，甚至为此故意放纵他消耗体力。
毕竟凭他的耐力，持久战肯定是打不了的吧，还不如在打第一局时一次性使用完，这样既能拿下第一局，又成为第二局的诱饵。
想着想着，铃木有些神游。
他发现润藤前辈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出一种很抗拒自己的样子，他又做了什么惹到对方的事了吗？
没有吧？
不过这次润藤前辈还真拼啊，虽然想过对方能拦住若利，但一下子拦下那么多球，搞的他都没机会发力，亏他还把自己调到了前排。
嘛，自己打球能省点力倒也不错，感谢润藤前辈的辛苦付出，接下来就请好好当诱饵吧。
“泷泽~”
听到喊声的泷泽转过头，看着一旁陪他站着的铃木沉默不语。
“哦呀，很少没看到你那么安静了，不去坐着休息一下吗？”
面对铃木的关心，泷泽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累，然后，他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铃木。
“我觉得……吉冈前辈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铃木歪了头，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泷泽，吉冈前辈如果看到我们合力打败白鸟泽，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骄傲才对吧。”
泷泽身体一紧，他细细观察着铃木的表情，试图从其中找到撒谎的痕迹……
他不会忘记的，昨天晚上，铃木找到他，说是有单独战术要跟他说……
他满心期待，但在听完全部战术后，内心的震惊多到快要溢出。他反复确认有没有听错，铃木是不是在跟开玩笑。
但……没有，完全没有，这家伙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就在决赛开始的前一晚，高大的铃木站在他面前，对方真的好高，灯光从上往下照耀，他感觉自己要被铃木的影子覆盖了。
“泷泽，关于明天的比赛，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哦……哦哦哦！是什么计划？”
虽然刚开始有点迟疑，为什么要对他单独讲战术，但对方是铃木，那个被全队信任着的铃木，泷泽不觉得铃木在比赛这件事上会讲废话。
“就是啊，明天~我想用润藤前辈的拦网做诱饵，来让白鸟泽的注意力分散。因为润藤前辈本身的体力就不多，我会让他在第一局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等他到后排，泷泽你也不要跟润藤前辈换位置。”
？哎？
从刚开始的洗耳恭听，到后面越发强烈的违和感，泷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哎？但那样的话，润藤前辈会体力不支的吧，那不就……”
他试着让自己的话不要那么直接。
“嗯，是哦，那到时候就让他退场好了，反正等到那时候，队伍不用润藤前辈的拦网也能赢。”
但显然铃木不需要。
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自然，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其中天真到残忍的含义。
“……你有把这种话跟润藤前辈说吗？还有其他人……”泷泽瞪大着眼，咬牙看着面前一幅平静脸的铃木。
“没有哦，这种话，只要跟泷泽讲就好了。”
铃木弯下腰，与矮一头的泷泽平视道：“我对每个人说的话都是不一样的，泷泽只要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百分百赢就好了。”
“……不要……”沉默了一会儿，泷泽明显是不太愿意：“我要告诉润藤前辈。”
威胁一样的话，但那与平时的坚韧相比，这软弱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让铃木笑出声，他将身子往前移，让自己挨泷泽更近，嘴唇在对方的耳边一张一合，用装作苦恼的语气说出。
“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吧，毕竟安藤前辈不在，就算是我，对若利的发球都有些苦恼呢。”
耳边的温热气息让泷泽有些发痒，但耳旁怪异的感觉，远没有铃木说的话更让他感到震撼的。
“为什么泷泽君不能像安藤前辈那样，把球都借住呢。”
安藤前辈，安藤光，去年全初中最佳自由人，无论是重炮还是跳飘，甚至打手出界，只要还在球场内，他都能给人接起来。
当初跟白鸟泽的比赛，能拖到铃木出现，就是因为有安藤不停接下来自牛岛的重炮，跟其他选手的失误球。
泷泽承认自己比不上安藤前辈，或许上高中后也比不上，但比别人差这种事，就算是他，也会感到不甘心的。
铃木的话，就像是在说“我也没办法啊，都怪泷泽你太弱了，比不上安藤前辈厉害啦，以至于我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一样。
“泷泽君很想赢吧，那就听我的。”
像是伊甸园内诱惑人类吃苹果的毒蛇，说话时的每个音符都充满着想要胜利的欲望。
“……好吧。”
他妥协了，尽管他内心还在犹豫，但依旧妥协了。
不想再像上次那样，看着对手赢得胜利，而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只能在回程的大巴上，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
“泷泽，记得要利用润藤前辈努力争取第一局的时间，好好习惯那样的节奏哦。”
铃木走后也不忘告诉泷泽。
“还有，到时候记得跑快一点。”
下次跑快一点。
赛场上，那道冷漠的喊话让泷泽瞬间不寒而慄，他再看着眼前的铃木，只觉得什么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没那么糟糕，这是‘团队合作’，泷泽君。”
“……团队…合作么……”
吉冈前辈当初教他们的，是这样的“团队合作”吗？
平时坚韧不拔的自由人，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
而此时，白鸟泽那边气氛也是有些紧张。
“失措了，没想到那个队长可以拦下牛岛的扣球，看录像带，还以为他只是拦网花招比较多。”
能碰到牛岛扣球的副攻有很多，但能接下的或许就那几个，白鸟泽教练也没想到，录像带里，杜中学那位平平无奇的主将居然真的能拦住若利吧，毕竟在往常的比赛中，主攻手铃木拦住的球，有时候甚至比那名副攻拦住的还要多。
不过，这次好像也一样？润藤负责拦住牛岛，剩下润藤能拦住但被骗过去的，才是铃木去拦。面上毫不动容
他们这是被下套了？
没有突破办法么？
白鸟泽教练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还是有些慌张，辅导员在旁边安慰着队友，就等着教练能说点什么。
而思考片刻的教练，最后也只能吩咐着让队员们换个进攻方式。
现在懊悔已经来不及了，但不能让第二局用同样的进攻方式输掉。
白鸟泽的教练讲的直言正色，而天童却不免开启了小差，反正再怎么更换进攻方式，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变化。
“内~若利君，球被拦住了，不觉得紧张吗？我看教练就有些紧张哦。”
“……我的球被拦住很正常。”被天童拉住的牛岛并不慌张，他像理所当然接受自己强大的同时，理所当然的承认自己的球会被拦住。
然后理所当然的，他会想冲破对方的拦网。
天童吐槽他：“明明说着非常谦虚的话，但你这幅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在谦虚啊……”
啊，超可怕，一个两个都这样。
铃木还在自己的休息处与泷泽交谈，忽然，他像是有所察觉的回过头，对方是牛岛。
他对牛岛礼貌的笑笑，就直接把头转了回去。
一年，好像自从上次全国赛结束后，他已经有一年没看到若利了，哪怕他期间去了宫城，也没有去看望对方。
如果最开始还只是因为转学原因所以见不到，但那次，就是实打实的不愿意了。
他一点也不想跟打赢自己的若利说话，一点也不想。
“哎……”
“若利君你在叹气吗？你居然会叹气？怎么怎么，是突然感受到被拦网的压力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
牛岛少见的说话停顿，天童对此则表现的兴致勃勃。
“嗯嗯嗯，在想什么。”
“小孩好难带。”
“……哎？是……铃木君吗？”
“嗯。”
“你是爸爸吗？”
听到这种问题，牛岛简单的回忆了一下。
“不，是哥哥。”
那幅坦然说着奇怪话的样子狂戳天童笑点。
“噗呲哈哈哈，这话让铃木君听见你猜他会怎么样。”
若利扭过头选择拒绝跟天童交流，并朝赛场走去，天童也边喊边跟了过去，濑见看他们早早走向球场，想开口询问，但还没说话，比赛开始的哨声就突然响起。
三分钟，比赛继续
濑见有些愣：“嗯？”
这什么，卡点？
他越发觉得自己跟那两个怪胎格格不入，但还是在队友的催促声中，朝怪物们跑去。
他也是怪物队的成员。
休息结束，第二局全初中排球决赛
杜中学vs白鸟泽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