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居然还活着,”妓夫太郎挠了挠眼皮,“运气真不错,但我看你除了运气好,也没别的长处了。”
接回头颅的堕姬坐在屋檐上,妓夫太郎凑近炭治郎,嘲笑道,“真可怜,你的同伴们都已经完了。野猪被我一刀捅穿了心脏,黄发小子被压在废墟下,痛苦挣扎着,像只小虫子一样蠕动着,真不像话啊。”
“那个柱也弱得要命,只会耍嘴皮子,毒发之后心脏停跳,死掉了,彻底死透了。”】
实在是太绝望了。
对于那个炭治郎来说,他不仅仅是孤立无援,同伴们也一个个都陷入了比他更糟糕的境地。
生死不知的伊之助和宇髄先生,被压在废墟下无法脱身的善逸,还有身旁陷入沉睡的祢豆子,他反而成了现场状况最好的一个,然而他也面对着生死危机,无法对同伴伸出援手。
这种绝望感,不亚于在列车时眼睁睁看着炼狱杏寿郎死在黎明时刻。
从上弦叁到上陸兄妹,上弦鬼的强大已经展露无遗,这等非人的生物,实在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战胜的。
在这样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绝望恐惧是相当正常的。
但是鬼杀队的存在,就是为了和这些恶鬼战斗,所以他们可以恐惧,但绝不会退缩。
【“不像话啊,不像话,”妓夫太郎在自己脸上抓出伤痕,“你们真不像话啊,尤其是你,最不像话!”
“你背着的箱子里露出来的,是你的血亲吧,我懂得,即使变成了鬼,她的血液也与你相近,”他直起身,“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炭治郎艰难地喘了几口气,‘为什么不杀我,他想干什么?手臂麻木了,还使不上力气,现在就算砍他的脖子,也砍不下来。’
“祢豆子,”拿定了主意,炭治郎沙哑着声音开口,“是我的妹妹。”
妓夫太郎沉默了一瞬,然后出声笑了起来,“不出我所料嘛,你可真不像话,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妹妹!”】
影像里的炭治郎面对着充满了压迫感的妓夫太郎,被危机感萦绕着,必须要专注于寻找逃离的机会,无法思考更多。
而在空间里的炭治郎,虽然也提着心,满腔忧虑,但到底不像另一个自己那样面对着生死危机,所以还能分出心神来分析妓夫太郎的话。
鬼舞辻无惨曾对堕姬说过,鬼能分辨血的种类、疾病、基因等等人类无法肉眼分辨的东西,所以在这里,妓夫太郎通过炭治郎和祢豆子的血液分辨出了他们的亲缘关系,并向炭治郎询问是姐姐还是妹妹。
炭治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反抗的机会和能力,所以才会决定顺着对方,回答他的问题,以拖延时间。
在听到是妹妹的时候,妓夫太郎的沉默让炭治郎愣了一下,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了复杂的气味,但仅仅只有一瞬,因此他也无法分辨。
而之后妓夫太郎的话,炭治郎咬着牙关无法反驳,确实,他太弱小,无论是那田蜘蛛山还是主公庭院,乃至游廓与堕姬的战斗,他都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保护好妹妹。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
他的弱小,让他无法从比自己强的敌人手中保护好祢豆子。
他从未停下变强的脚步,却又一次次地遇上更强的敌人,他永远在弱的那一方,一次次看着祢豆子受伤。
【“不过这也没办法,”妓夫太郎将血镰插在地上,“毕竟你是人,而你的妹妹是鬼,你比当鬼的妹妹弱,这很正常,但还是太不像话。”
他伸手摸上炭治郎的头,“你是哥哥,应该要保护好妹妹,而不是被妹妹保护啊。”】
虽然妓夫太郎是食人鬼,与鬼杀队是对立阵营。
但炭治郎却不得不认可对方说的话,他确实不像话,明明是哥哥,不仅无法保护好妹妹,还需要妹妹保护自己。
同为兄长的妓夫太郎,他确实是恶鬼,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要杀死的敌人,可他对自己的妹妹来说,却是定心丸、保护伞一样的存在。
早在妹妹刚变成鬼,和富冈先生在雪林争斗的时候,他就让富冈先生从自己手中轻而易举地夺走了祢豆子。
后来在那田蜘蛛山,他再次让人从自己身边抢走了祢豆子,主公庭院里,他眼睁睁看着风柱刺穿箱子,刺伤祢豆子,再到今日,险些被堕姬杀死的他还需要祢豆子相救,如果祢豆子不是鬼,她早就不知道在堕姬手上死了多少次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弱小,无法否认祢豆子比自己强...
他无法否认妓夫太郎的话。
【“用你这只手好好保护她啊!”妓夫太郎抬起炭治郎的右手,然后狠狠向上翻折他的手指,在对方压低声音的痛呼中开怀而笑。
“喂,你现在感想如何啊,一个人苟活下来,”他反复敲打炭治郎的头,然后又揪起头发摇晃,“妹妹这根救命稻草也用光了力气。喂,虫豸,蠢货,没脑子的孬种,废物,生你出来有什么用处!”
“怎么说?要凭你那软弱残废没出息的人类之躯,砍下我的脑袋吗?来啊,来啊!”】
炭治郎虽然也担忧那个自己的情况,但更多地是被妓夫太郎的话语所吸引了,或许是同样是兄长的身份,他敏锐地发现了对方话语里暗含的情绪。
那些指责咒骂,虽然是对着炭治郎,但其中有些情绪却不像是对炭治郎。
就像是联想到了谁一样...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炭治郎就是觉得,妓夫太郎似乎是对着自己和祢豆子想起了他和堕姬的过去。
虽然他并不知晓这对兄妹的过往,但既然两人成为鬼后依旧形影不离,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作为人类的时候感情有多好。
【炭治郎用力喘息,然后猛地拽过木箱,抱着就跑。
上弦陸兄妹俩看着跑走的炭治郎,愣了愣,接着嘲笑出声。
“原来如此,他死到临头崩溃了,”妓夫太郎大笑着说道,“真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