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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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珈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她。
她盯着程逸闻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揣测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也有一些掩饰不住的惊讶。
就算不经彭晖介绍,她也曾对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所耳闻——生意场上的精明人,是老一辈商人都要忍不住感叹一句的当代经商奇才。
也是一个为数不多没有把自己家家底抄光,反而还将祖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扩大了几十倍的奇幻富二代。
彭晖说他是那种极其薄情的人,无论对家人和友人也好,情绪上给出的回馈永远都很淡薄。
彭晖还说他根本没什么在意的人或事,尤其是女人,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消遣。
程逸闻对女人上头?那根本就是灵异传说。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包厢里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施珈抬手勾了一下自己的发尾,将脸上略显复杂的神色敛了回去。
她夹了一管菜到程逸闻的盘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弟弟,你对我这么上头,会让我很膨胀的。”
他平静地望着她,薄唇轻启:“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上头么?”
她一怔,就看到他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你今天一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施珈这时低垂下眼眸,用勺子轻轻地在汤里搅了搅。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语气上扬:“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女人三十猛如虎啊!”
程逸闻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就看到她在对面笑开了。
她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黑,笑意更收不住了:“你上次生着病表现都那么卓越,掐指一算这两天你也该痊愈了,姐姐可不得急不可耐地回来验收完全体?”
他似乎是被她气到了,在对面一言不发,连连冲着她竖大拇指。
“宝贝儿,你不应该特别懂这一套么?”施珈对他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咱们只走肾的人,都特别简单,一心只为走肾,根本就没有别的私心杂念。你千万别以为我是那种会靠着你赖着你,想要你给个名分的女的,我就是馋你的身子,只对你的身子上头。”
“行。”
程逸闻见她已经把之前好不容易冒出一个头的所有真实情绪都收了回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对面冷冰冰地看着她,“那你现在多吃点儿,别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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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珈确实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她后来压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好晚餐回到办公室,楼里的人早就已经走光了,程逸闻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门都没合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偏头朝他吻了过来。
他们确实还没有认识几天,绝对谈不上对对方“熟悉”,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所有接近和亲密都来得无比自然。
就像是真的已经熟稔到一碰到彼此就知道对方哪里有渴望的爱人那样。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洒进来的一地月光。
办公室的地毯上扔着一地的衣服,上面都铺着月光的光亮,电脑、文档、纸笔……所有东西都凌乱地蜷缩在办公桌的一角。
他平时是有洁癖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思去顾着整理。
只要一碰上她的人,他就像是整个灵魂都被她束缚捆绑住那样。
满脑子只知道去拥抱她。
因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切实地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是只属于他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他看着她在意乱情迷时沉浸其中的神色,低下头去亲吻她小巧的耳朵。
“施珈。”他靠在她的耳边说,“今天别走。”
她一开始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什么。
他只能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再低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直到听到她带着泣音的“嗯”,他才舍得将她从角落里解放出来。
“程逸闻……”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你真的不是人……”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性感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知道就好。”
几天没见,他心里所有汹涌的等待和情绪都变成了此刻的源动力,直到最后,施珈的眼睛都肿了,他将她抱进办公室内间的浴室的时候,她已经红着眼睛累得睡着了。
他帮她洗完澡将她抱上他平时在办公室过夜时的大床,替她盖好被子后,在月色下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睡着时脸上的神情,和平时很不一样。
白日里她张牙舞爪,似乎对任何人事都志在必得,时而冷酷时而轻佻,仅仅用一颦一笑就可以去征服自己想要的。
可是在黑夜里,她的脸庞上却隐隐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和脆弱。
他看得有些出神。
他真的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女人,会和这两个词扯上关系。
她驾轻就熟地吊着他的神经和胃口,让他为她如此着迷,她也能同时摆得平彭晖他爸——她的人生,有哪一点会值得她哀伤脆弱?
他都觉得她像个无战不胜的将军。
我会更走近你一点的。
他这时也翻身躺上床,用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因为我想看到更多的、更真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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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施珈堪堪醒转过来。
连日的忙碌工作,再加上昨天刚回来后的一场“恶战”,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透支了,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浑身疼。
程逸闻这狗男人。
他应该改名叫程泰迪。
她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在心里骂了他一会儿,刚想要翻身起床,就感觉一条充满着占有欲的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
施珈转过头,看到程逸闻正躺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早。”她嗓子沙哑地开了口。
“早。”他说完后,顿了一下,“施珈,你答应过我的。”
她一时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什么?”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你答应过我不走的。”
她一怔,而后才想起来昨晚亲密时他说的话。
“弟弟。”她这时勾了勾嘴角,“我是答应了你【今天】不走,但昨晚你说的【今天】,是指【昨天】,不是今天呀。”
程逸闻眯了眯眼。
“姐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这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光滑白皙的肌肤也瞬时从被子里显露出来,“昨天既然答应了你,昨晚就在你这过夜了,是不是?”
他的目光在她漂亮的肩头和锁骨这流连着点了点,不由自主地黯了几分。
“乖啊。”她见他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挺拔的鼻子,“我真的得走了,今天还有一堆活得干呢。”
“先再来一次。”他说着,手已经顺势钻进了被子。
“你要我命呢。”她的脸一红,立刻抓住了他作怪的手,“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说:“那你今晚再过来。”
施珈偏头想了想:“今晚可能不行。”
他分毫不让:“为什么不行?”
她低垂着眸看着他:“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的。”
他的语气却愈加斩钉截铁:“施珈,今晚我在家里等你。”
她原本想说句什么,可一对上他犀利中又透露着几分恳求的眼神,她的心一软,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退了回去。
过了半晌,她扶着额头挫败地应了一声:“好。”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程逸闻的神色,一定会相当惊讶——他一向神情不外露的脸庞上,竟然挂着一抹明晃晃的欣喜。
谈妥了条件,他总算是同意挪开了手,让她下床去穿衣服洗漱。
当看到她在下床时那不甚明显的歪歪扭扭的走路步伐,他还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施珈听到了他的笑声,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在笑什么,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程逸闻,今晚你还这样,我肯定不过去了。”
他又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好,今晚我不这样了。”
没等她说话,他却又坏心眼地加了一句:“我准备那样。”
施珈:“???”
他的心情好得不行,这时也下床洗漱并换了身衣服:“走,我送你去工作的地方。”
两人从内间走出来,来到外面的办公室,她这才想起来他们俩还在他的公司,他们这一走出去,可不是他全公司的人都得知道他们俩昨晚在这儿干什么了吗?
“程逸闻。”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抬手拦住了正准备要打开门的他,“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了?”
他挑了下眉:“怎么?”
她抱着手臂:“我是没什么,你堂堂一个大老板,营造出这样沉迷女色的形象,影响多不好啊。”
“没什么不好。”他语气淡定,“他们应该会非常开心才对。”
施珈:“?”
“因为你是在我办公室过夜的第一位女性。”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们巴不得我沉迷女色,可以少压榨他们一点儿。”
施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