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宫。
安皇一脸茫然的端着茶杯在屋里踱步,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来来回回的转圈圈。
自早上起来,他已经喝了三壶茶了,在屋里转了转也不知多少圈。
这些天以来,郑桓仁除了喝茶、转圈圈,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再不用五更天去上早朝了,也没有堆积如山的奏折需要他批阅,更没有大臣们前来请安或议事…
这突然闲了下来,无所事事,他还真的很不适应,每天除了郁闷就是着急,抓心恼肝的难受。
有时候,他也想忘掉一切,好好的睡上一觉,也像宁小阳那般,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可,每每天不亮就醒了,多年养成的习惯,想睡个好觉都难。
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这个世界似乎把他彻底的遗忘了。
失去了自由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是寝食难安,被软禁的这二十多天,对郑桓仁来说,似乎比他在位二十多年还要漫长得多。
高高在上的地位,万里如画的江山,一夜之间都化为乌有……
这日子,怎一个“熬”字了得。
“都是太子这个逆子!等朕复出了,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安皇念念有词,忍不住又在屋里骂骂咧咧,怒气填胸。
说曹操曹操到。
外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正是太子郑元成。
“念叨什么呢?父皇。”太子迈步进屋道,“不是想朕了吧?哈哈哈…”
“朕…”
郑桓仁的心像被针猛的刺了一下,“这个孽障!他竟然自称‘朕’了…”
可恶!
“滚!”安皇的茶杯猛然扔出,砸向太子。
郑元成早有心理准备,侧身躲开,身后的侍卫伸手接住杯子,扣在手里。
“给我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这个逆子…”安皇咆哮起来。
“消消气,父皇,只要您替俺办好一件事,儿臣马上就滚,今后再也不来烦你,如何?”
“何事?”安皇强压下怒火问。
“劝老四退兵,只要退了兵,一切都好说,儿臣马上放了您老人家…”。
“老四来了,带多少人马?”
“十六七万吧。”太子不屑道。
“哦!”安皇心头暗喜,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来讨伐太子,救朕于危难之中了。
“不去!”
安皇不动声色的回道,“朕老了,什么事都懒得过问,你自己惹的麻烦就自己去解决,你们俩谁胜出,今后就是谢大安之主…”。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况且,我们可都是您的儿子啊!打起来,损伤的都是咱大安的国力啊…”
“朕没有你这不孝子!”安皇说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郑元成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到安皇事不关己,不愿搭理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哼!等我击退老四,再来与你算账…”
太子撂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郑元成走后,安皇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多日不见的笑意。
今天是个好日子。
然而,还有安皇不知道的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宁小阳已经回京,正在京城十里外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
情报处也把一条条信息报告给宁小阳来听。
“少爷!四皇子围困京城已经十日,在等你归来定夺……”
“少爷!兵部尚书已经投靠太子,正从各地调兵遣将增援京城…”
“少爷!最新消息,西北方向正有一支四万人的队伍向京城逼近,离咱们已不到三十里了…”
“哦?”这则消息令宁小阳来了兴趣,“保安团,走,前面大路布防,先解决这支队伍…”
一声令下,保安团雷厉风行,拦在了通往京城的大道上。
一个时辰之后。
西北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为首的一员大将,金盔金甲,豹头环眼,手里一把开山大斧,威风凛凛,看样子是一员虎将。
金甲大将看到前面有人拦路,不由大怒,催马上前大喊道:“前面何人?为何拦路?”
声音洪亮,传出老远。
宁小阳慢悠悠提马出列,一手捏了捏耳朵,眼睛斜视着着来将。
“在下宁小阳,将军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宁小阳…”
人的名,树的影。
宁小阳三个字一出,对面的将军气势立刻矮了下去,他恭敬的一抱拳道:“末将马龙,景州城守将,此次是奉旨进京…”
“奉谁的旨?”
“太子…兵部…”
马龙突然意识到什么,说话打起磕来。
“太子造反,你也要为虎作伥吗?”宁小阳冷冷盯着马龙问道。
“不是…我…”
“听本少爷一句劝,从哪里来马上回哪里去,京城这趟浑水,不是谁都能趟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马龙挺了挺身板,有点不服气,“如果我说不呢?”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宁小阳回头喊道,“把炮口调低点,准备开炮…”
“我数三个数,人不退就开炮。”
宁小阳说完把手伸向空中大声喊了起来。
“一!”
“你…”马龙有点慌神了,宁小阳的火炮威震天下,他不是没有耳闻,不是不怕。
“二!”
“等等!”眼看宁小阳要数到三,马龙急忙拦下。
“我们走…”
马龙的脸憋的通红,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不敢赌宁小阳不敢开炮,他不敢拿四万将士的命来赌。
前军变后军,原路返回,四万人来的快,去的更快。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转瞬间,大路上只留下马蹄踏过的痕迹和扬起后又慢慢落下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