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人的事情,不用多去关心,今日会很忙。”
张坤挥了挥手,带着李小宛上街。
这次不是去置办什么衣服,也不是去逛街看看这时候的风景。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是京城首善之地。
这里的城市规划,仍然极差。
四处污水横流,腥味、臭味,各种腐烂的垃圾味道,时时刻刻充塞鼻端,让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除了气味不好闻,街道上面,也是东一堆,西一堆,杂物布满,看着让人心情烦躁。
前方一个洋人,身着西装白衬,昂着脑袋走在街上……
一小心,就踩到了一团黄白之物,当场就呕吐出来。连忙逃也似的上了马车,正事不干了,扔掉鞋子就跑。
旁边一个猪肉佬,剁了夹精夹肥一块大肉,称了称,甩到买家手中,顺手把桌上血水,用手一扫。
“哗……”
猪血水,夹杂着猪下水的臭味,随风飘过。
地面又多了一片黑红湿渍。
张坤小心选着地面干燥处,脸色有些木然的走过,嘴里不停叮嘱。
“这次是咱们自己开个医馆,门脸也不用太大,但却不能太偏僻,尤其要选在穷苦百姓聚集的地段,吵闹一点也行。”
“是,我知道表哥心怀百姓,不想专门为了达官贵人开设医馆,而是专司为百姓治病。”
李小宛眼里全是星星闪耀,一脸崇拜的样子。
“那倒不是……”
张坤干笑两声,差点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自己其实没那么高尚。
只是想着,穷苦百姓衣食无着,无钱医病,他们最懂得生活的艰辛,也最是感念别人的恩情。
治多了百姓,龙气值的来源,就有了保证。
张坤看得很明白,治好一个富贵人家,这救命之恩,其实不值一提。
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让你治病,让你挣钱扬名,这是给了面子,看得起你。恩情,不存在的……
你作为一个大夫,治病,这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平民百姓就不同。
你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治好一个病人,或许就能把一个家庭,从地狱里拉到人间。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冲击之下,总有那么些人,会暗暗贡献龙气值。
在张坤看来,其实是感恩。
古人说得好。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句话里面的真实含义,并不是说,屠狗辈就比读书人品德高尚。
实际上,人生下来,并没有太多的善恶之分,也很容易就受到环境影响。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就是这个道理。
之所以,屠狗辈往往比读书人,更能守恩义,更能坚持原则。
其实,源自于他们的无知。
越是懂得太多,越是脑子聪明,就越会权衡利弊,趋吉避凶。
这是人的生物本能决定的。
趋吉避凶,换一句话来形容,其实就是“自私”。
自私在张坤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不良品格,人都是自私的,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真正无私的道德完人并没有几个。
‘龙气值的来源是个大问题啊。’
若非龙气点来得艰难,张坤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开医馆的头上来。
实在是,这种做法,来“钱”有点慢。
也有些看“老天”吃饭的意思。
上次“义诊”的过程,让他尝到了人心隔肚皮的滋味。
就算是“屠狗辈”,就算是那些贫无立锥之地,明天就快饿死的百姓……你救了他,他也不一定能对你感恩戴德。
是不是感恩,会不会贡献龙气点?
这其实就像撞大运一般。
口头上的感激涕零,张坤根本就不需要。
他估摸着,龙气点的获得机制,其实有点像是烧香拜佛那种虔诚的信仰。
这里面,分为“伪信者”、“浅信者”、“真信徒”和“狂信徒”。
无论是感恩,还是信任、依赖、佩服或者是好感,都有着一个看不见的百分数值。
自己看不到,但是,龙气点会显现出来。
就如李小宛,好感度不说拉满,应该也点到了百分之九十。
所以,一旦心绪有了较大波动,她就会贡献龙气点。
而王静雅,满意度差不多也能到达百分之八十的样子,一个没注意,她就会送来一点龙气。
至于吴仲达、袁光耀、杜凤江、田千里这些人,佩服和信任方面的情绪,应该比较高,所以,才能有所显现。
‘其实,从这方面,可以分辨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给龙气值的,必然是朋友。不给龙气值的,也不见得就是敌人,或许是中立。
‘我现在只有三点龙气,离着提升下一个境界竟然需要32点龙气,这差额实在太大了。必须得多想办法提升才行。’
出京四处杀贼,行侠仗义,风险有些大,性价比不算太高。
实在找不到获取龙气值的时候,可以外出做上几票,杀杀山贼……
但现在,张坤还是想着安稳提升。八壹中文網
没必要不想出门。
除了下一个境界提升,龙气值再次翻了四倍之外,还有一个不怎么好的现状。
那就是,他这三点龙气,根本连动也不敢动了。
既不敢加医术,也不敢加枪法。
因为,他试了一下,自己的体质突破三十以后,再加一点体质就需要两点龙气。
‘雪上加霜啊,这样一来,我至少得留下保命的两点龙气,真要是有了意外受了伤,还能加一点体质续上一波命。’
‘还有,陈凤鸣那里暂时被糊弄过去,内廷内卫那边,却没有那么好应付。他们迟早会回过味来。毕竟,罗威所居之地,交手的痕迹,也瞒不过别人。’
此时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已。
再有那么一个人,大胆想到罗威父子两人已死,就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仇人身上。
‘危险,从未远离。’
张坤看了李小宛一眼,默默的想了一会,脚步一顿,“我看这里就很好。”
他看到一个绸缎铺子,门脸其实不算很大,相比起泰和酒楼以及安仁堂等处,算是个小铺面。
但是,比起自己如今租住的一室两房一小院,那就要大上太多。
除了门脸,一眼望去,后方空间连绵,看样子是三进的住宅改出来的商铺。
不过,在“泥腿子”来来往往的地方,开设绸缎铺子,铺子主人也不知怎么想的。
看了一眼门口木板上面写着的“旺铺转让”几个字,张坤踏步走了进去。
也没有多讲价,花了五百两银,盘下了快要倒闭的绸缎庄。
并且,请来人工重新翻修了一下店铺,买来药柜,再招收了两个看起来老实肯干的伙计,剩下的就是药材来源的问题了。
这方面,张坤并没有什么渠道,就拜托给吴仲达这些资深镖师……
他们在京城多年,对有些事情比自己清楚得多。
忙了三天之后,医馆还没开张,张坤的“龙虎壮元汤”也没有正式开始配制,就听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李小宛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拿起长颈壶,倒了一杯淡茶咕嘟喝下,脸色有些怔忡,愣愣的望着正在翻看医书的张坤。
“表哥,罗威和罗七,他们的尸体被捞上来了……”
张坤手指微颤,头也没抬,只是缓缓放下书卷,沉声问道:“怎么发现的?”
“是东头的皮癞子,他肚子饿得难受,喜欢到河里摸鱼,今日清晨又下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