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江家横惯了,如今来了京城也没想着收敛,还以为苏氏母女是她随时可以挖苦嘲讽打压算计的对象,见她们母女二人坐了如此豪华的马车,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出口的话也带着刺一般。
可江筝筝三两句话中不是将她比做禽兽就是畜牲,她哪里受得了这口气,当下就要闹,还没起势便让人叉着胳膊扔到了一边去,还被威胁道:“大胆农妇休要挡了皇后娘娘的路!”
柳氏哪里见过这阵仗,像个傻子一样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侍卫,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尤其是看到侍卫腰间的佩刀时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苏氏被江筝筝扶着下了马车,江筝筝也趁机提醒她,“不要管她,只当不认识的。”
苏氏连头都没往柳氏那边扭,径直被搀扶着进了酒楼里面。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江大川正扶着他老娘要出去看看,就看到苏氏被丫鬟和江筝筝一左一右的搀着胳膊走进来,那派头可比江老太足多了。
苏氏一进门就看到了江老太,不过江筝筝暗下里捏了捏她的胳膊让她不要理会这些人。
江老太自然也看到了苏氏,那个以前动不动就任由她打骂的受气包,如今竟成了这般,且不说有人伺候着,听闻就这间大酒楼都是由她管着的,当真是再没有以前的一丝模样了。
江老太厉声的对着江大川叫嚷,“大川!你看看你这好媳妇,见了我这个当婆婆的连问候一声都没有,难不成是不欢迎我来吗!”
江大川见苏氏脸色不怎么好看,撇下他老娘走到苏氏跟前问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累着了?”
江筝筝见她爹还知道关心苏氏,心里那点怨气散了一半,不冷不淡的对他说:“爹只知道娘亲,留下这么大摊子事给我娘,熬病了也没个人伺候着。”
江大川脸上不怎么得劲儿,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如今身份不一般了,就是说他也说得,他还不敢还嘴,接过苏氏的胳膊替下江筝筝,“怎么病了?找大夫瞧过没有?”
苏氏捂着头说:“头晕的厉害,我先去躺会儿。”
江大川立即扶着苏氏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江老太的威风没耍起来,更像是闹了一场笑话,脸拉的老长。
江筝筝故意轻笑一声,知道这会引起江老太的不满,可她就是故意的。
果然江老太立即就发作了起来,“赔钱货你笑什么!我是你奶奶!你见了我该磕头的!”
江筝筝挑衅的说道:“想让我给你磕头?你不怕我这一跪,能把你这条老命给跪没了吗?那你还怎么在江家作妖阿。”
江老太气的都要背过气去了,还不忘吓唬江筝筝,“死丫头!你……”
“若你再敢口出狂言,我便让人将你的嘴缝上!”景怀人未到声先到,语气中带着怒气与狂妄。
随着一群侍卫将酒楼围上,江老太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看向江筝筝,上一秒还在骂她,这一秒就想得到她的庇护。
有侍卫冷声的呵斥,“见到国主与娘娘为何不跪下行礼!”
刚爬进门的柳氏腿窝一软整个人狗啃屎的姿势就跪了下去。
王氏仗着年老想要装聋,便有侍卫提起佩刀吓唬,“若再不跪,便以叛贼论处!”
江筝筝听了都想笑,连路都走不稳的叛贼吗?
江老太想以江家长辈的身份压江筝筝一头,便说:“我是你奶奶,哪有让我跪你们的道理。”
江筝筝便好心提醒她,“自古都是先君臣后父子,当然了你没文化不识字我不怪你,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如今我是皇后,你是平民,你见到我就该行礼,这是规矩,至于你说是我奶奶的话,我如今的身份,你觉得你配让我跪你?”
江筝筝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其中还带着浓浓的报复的味道,谁让这王氏以前恨不得将她直接给欺负死才好,如今这般也是她活该。
江老太听到江筝筝这么说,知道她是故意要落了她老太婆的面子又不敢不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来,朝着江筝筝与景怀行礼跪拜,“草民拜见国主,拜见娘娘。”
江筝筝刻意不出声,景怀也懒得与她有任何对话,便没人让她起来,她也就不敢起来。
江老太跪了好一会儿,江筝筝扭头见到了虎子,他果然如苏氏说的那样长高了也壮了,欢喜的跑到江筝筝身边,“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景怀与她们离开寒冰国的日期有偏差,自然不知道虎子的来历,见他与江筝筝如此亲近,还疑惑了一会儿。
江筝筝想着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便没有对景怀说起虎子的来历。
江大川照顾着苏氏躺下休息后才记起楼下的老娘,赶忙又跑下来,见到江老太跪在地上不由的惊呼,“娘您怎么了?跌倒了吗?”
江老太感觉脑子里都嗡嗡的。若是能后悔的话,这趟京城之行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本以为来了能享福,谁知却是在来的第一天就对着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孙女下跪,人家不说话她连站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柳氏还以为江大川是个能说话顶事的,赶忙替江老太说:“大哥,你这个女儿可是了不得了,我们做婶子和奶奶的刚一来,她便让我们给她下跪,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江大川还以为江老太是自己跌倒的,听到柳氏的话反倒冷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江筝筝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看,连他都不得不赶紧往下跪。
江筝筝自然不会让他这个当爹的对着她下跪,抬手扶住江大川的胳膊,“爹,你莫跪。”
景怀也跟着开口,“您既是筝筝的父亲,自然无需行跪拜之礼。”
看看,这区别一下就出来了,人家敬重江大川是江筝筝的爹,所以他可以不跪。
可江老太身为江筝筝的奶奶,人家却根本不鸟她,该跪还是得跪,该磕头她就得重重的磕。
她们两人只是让江老太与柳氏知道,什么叫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