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送走了演戏上头的东方煜,褒月倾正欲休息片刻,管家却来了。
“月倾小姐,王爷命老奴给小姐准备的住处,已经连夜打扫好了,一干下人也已经安排妥当。不知小姐何时移步?”
这位老管家跟了东方煜许多年,做事干脆利落。看出东方煜十分看重这位月倾姑娘,虽然心下疑惑,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地做好了他的本分。
殿下吩咐了尽快,他便连夜就打点好了一切。
“那便过去吧。烦请带路。”
休息了一晚,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身体也舒坦了些,便决定去看看自己的住处。横竖她大约还要住一段时间在这府里。
从东方煜的院子到玉蟾阁不过几步,褒月倾出了院子,却见玉蟾阁门口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还带着两个婢女,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一旁管家暗道不好,走上前去,想劝一劝她,低声道:“侧王妃,这位是月倾姑娘,是王爷……”
来人便是襄王府侧妃韩雅端,其父韩诚忠乃是户部尚书。两年前,皇上为表达慰劳功臣之心,赐婚给襄王,襄王却拒绝纳她为妃,最终只能以侧妃之身入府。入府之后,襄王更是从未碰过她。
两年无有所出,韩雅端有苦难言,今日却听闻东方煜带回一个青楼女子,就宿在他的房间里,还给她正妃的待遇。韩雅端不禁火冒三丈,待东方煜一走,便怒气冲冲地赶来。
“用不着你介绍!一个窑姐使了点手段,就想爬进王府?真是下贱!”
韩雅端推开管家,两个侍女紧随其后,来势汹汹。
“贱人,我劝你趁早滚回温香楼接你的客去,再敢勾引王爷,你一定会后悔的!”
韩雅端指着褒月倾的鼻子怒骂。
褒月倾却没有她那么激动,淡淡地听着她尖利的言辞,而后从容一笑,道:“姐姐若恼,不如直接去同王爷理论,何必与我为难呢。”
这话戳中了韩雅端的痛处。她与东方煜并无夫妻之实,也无什么情分,虽起居在同一府邸,却几乎不曾谋面。
“你这该死的贱人,我……”韩雅端提裙上前,作势就要动手。
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拦住,那韩雅端不得靠近,口中却仍不住地骂着。
管家两头不能得罪,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褒月倾不慌不忙,径直向玉蟾阁的院子走去,他赶忙跟上,示意侍女关闭院门。那韩雅端见无人理会她,只得悻悻离开。
“月倾小姐,侧王妃与王爷常年不和,性格急躁,还请您不要在意。”管家小心观察着褒月倾的脸色。这位小姐出身不高,身体也不好,言行却是有几分气度。
“自然。”褒月倾淡淡道,却又想到了什么,换上得意的笑脸补充道:“王爷心中只有我一个人,我自然不会同一个可怜虫计较了。”
管家必定是东方煜的人,还是装着点傻好些。
管家无言。他看不透王爷的言行,对此不好善加揣度,只默默引褒月倾来到院中。
“见过月倾小姐。”
十来个人跪在院中,拜见褒月倾。
庭院里有个小小的假山,旁边有一片翠竹,几棵腊梅,下面有饮茶的石桌。另一侧则有一个小花圃,旁边还有几棵梨树。倒是很清雅别致。
褒月倾从容地走到众人面前,免了礼,来到正厅坐下,才打量起面前的若干人等。
“月倾小姐,这两个是王爷安排给您的贴身侍女,书音和画意。”
两名侍女应声走上前来,叫书音的那个身材高挑,眉目低垂,叫画意的那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打扮得却也利落。
管家又介绍了院里做活的粗使丫头小桃、小梨、碧儿、小梅和果青,还有五个小厮:忠宣、小庆、小恭、成子和牛二。另外还有两个厨子,一个是从醉仙楼请来的张师傅,一个是从齐福轩请来,专做各类糕点的常师傅。
褒月倾内心感叹,襄王府果然是阔绰,东方煜这唯一的异姓王,在朝野上受点瞩目和怀疑,那也实属正常了。
“我乏了,你等且退下吧。”
褒月倾暗想,按照一般流程,此时她应当打赏众人笼络人心,然而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一个心腹,也无甚财力,若长此以往,必然是寸步难行。
无奈,当下只得先遣散了众人,慢慢从身边打算。
“你们两个,到我们王府多久了?”她低头看着杯中浮动的茶叶,不经意地向服侍在旁的书音问道。
“回小姐,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奴才,自幼就在府中做事。画意是六前来王府服侍的。”书音从容得当答道。
“你在王府服侍这么久,想必对王府的规矩很了解。我初来府中,许多事还需向你请教呢。”褒月倾抬头,直视书音,和和气气地笑道。
“小姐说笑了,奴婢怎么敢当。”书音垂首回道。
“小姐,别的不说,刚刚那位侧王妃,您可要小心呀。她今日来为难小姐,日后也不知会如何呢。”书音安静沉稳,画意却像是个机灵话多的,抢着说道。
“我既不去招惹她,想必她也不会再三与我为难。这侧王妃在王府如何?”褒月倾并不在意,淡笑问道。
“侧王妃家世显赫,模样也好,只是,王爷并不和侧王妃亲近,也不让侧王妃管家,所以我们对侧王妃也只是敬而远之。”画意抢先回答,又道,“王爷如此看重小姐,小姐自然不必怕她啦!”
“原来如此。”褒月倾品着梅子糖糕,若有所思道。
“侧王妃也是可怜人。”一旁沉默的书音小声插了一句。
这倒叫褒月倾多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在这偌大王府里守活寡,自然是苦的。或许,她并没有那么多坏心,倒要寻个机会探一探,若是可以站到自己这边,岂不是一大助力。
“这糕点虽好吃,倒有些腻了。你们俩可知道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褒月倾放下糕点,问道。这两个侍女,一个沉稳心实,一个伶俐快活,总不好直接去问她们东方煜可有什么指令。
果然,两个侍女对视一眼,书音道:“小姐,王爷有命,小姐身体不好,不能外出。不如奴婢陪小姐在府中走走吧。”
褒月倾沉了脸色,看了一眼两个侍女,书音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画意也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罢了,既如此,王府总可以随意走动吧?”
书音一时沉默,画意愣了片刻,便笑道:“王爷看重小姐,王府自然是随小姐游玩的,我们便去小花园吧。”
“既然这样,你还陪我去王爷的书房吧,我昨天见王爷书房里有许多书,还想看看呢。”
“这……”
画意没想到她提出这要求,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书音接腔道:“小姐,王爷的书房是不许人随意进出的,咱们还是去别处吧。”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有什么趣!”褒月倾似乎不太高兴,赌气地瞪了书音一眼,便起身道:“府也不许出,书房也不许进,这府里又没个人陪我玩,罢了,那我去找侧王妃吵架好了。”
“哎哎,小姐!小姐……”书音和画意赶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