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何人胆敢行刺本官……”秦尚书高声嚷嚷,却在看清那人后瞬间没了声音。
东方煜站在对面的酒楼上,手中提了一张弓,居高临下,冷冷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褒月倾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不见了人。
那侍妾吓得腿都软了,六神无主地对秦尚书说:“秦郎,我们……我们快走吧!”
那秦尚书也吓得满头是汗,再也顾不得找褒月倾的麻烦,慌慌张张地跑出店门,周围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不待他挤出一条出路,东方煜便大步到了众人面前。
秦尚书和那侍妾哆嗦着行礼,抖成一团,东方煜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直接绕过了他们。
书音和画意欲帮褒月倾收拾刚刚混乱中碰乱的头发,褒月倾却摆摆手,迈着小小的轻快步子出去,在接近东方煜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恰好被那人稳稳地扶起。
她抬头,对上东方煜带着些探究的目光,手中暗暗掐着自己的肉,挤出哭腔。
“煜哥哥,我好害怕……”
书音和画意面面相觑。
小姐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只是王爷一向严肃冷酷,会吃这一套吗?
“倾倾,没事了,我在这里,别怕别怕。”东方煜用和他气场极度不符的柔和声音安抚道。
王爷还真吃这一套!
围观的百姓也都震惊了,都说襄王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竟也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
最惊恐的恐怕还是秦尚书。
他万万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这妖女不知给襄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这一向不近女色的襄王对她百般崇拜,呵护备至。
如今他得罪了这女子,只怕就是得罪了襄王。官职保不保已经无暇顾及了,眼下,得先保住性命啊!
秦尚书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襄王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被这妇人挑唆,以致于冲撞了贵人,实在罪该万死,还望殿下宽恕!”
“秦郎,你!”那女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出卖自己竟如此干脆,忙跪下叩头道,“襄王殿下,小女冤枉啊!”
“都闭嘴!”
东方煜不耐烦地喝道,转上褒月倾时却又瞬间换了副脸色,哄孩子似的道:“倾倾,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二人比较好?”
褒月倾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人,秦尚书全然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她眨眨眼,看向东方煜笑道:“既然秦尚书想要家丁来扒我的衣服,不如就按秦尚书的主意来吧。”
“还是我们倾倾最有主意了。”
东方煜仿佛忘了羞辱朝廷官员是罪,不,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思考就应了褒月倾的话。
人群里有胆子大的叫了几声好,纷纷伸着头要看热闹。
襄王的侍卫动作很快,几下便扒光了鬼哭狼嚎的秦尚书,扔到大街上去。
“最有主意”的褒月倾缓步走到那侍妾面前,那侍妾惊恐地抬头,满脸泪水,妆容早已花了。
“襄王殿下饶命,小姐饶命啊……”
她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道。
褒月倾半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女人厚厚的脂粉下面,底子却称得上清丽。
“煜哥哥,我要她去我的院中,做粗使丫头。”
她松了手站起,那女子重新垂下头,眼神变得绝望。
她小商户出身,费尽心机才成了尚书府的一个妾,转眼竟成了最下等的粗使丫头。
“就依你。来人,把她带回府去。”
襄王眼睛一刻也不离褒月倾,想也不想地大手一挥,女子直接被侍卫拖走了。
那边,秦尚书被家丁围着,躲着众人的眼光跑了,围观的人没了热闹可看,纷纷散去。
东方煜把褒月倾抱上马车,临走时还不忘差人去请宫中太医,为受惊的褒月倾把脉。
这么一出闹剧下来,京中的流言更是精彩了。
马车内。
气氛有些尴尬。
褒月倾娇怯怯地缩在东方煜怀里,抹着已经不太能流出来的泪,心中暗暗等着东方煜的问话。
“倾倾,你想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告诉管家,怎么自己出来了呢?你的身体这样差,又遇上这些事,只怕又要多养好一阵子。”
果然,东方煜只当褒月倾是喜欢那衣服首饰,并没有细究她的动机。
“殿……煜哥哥,你不要怪书音和画意。我从来没有见过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可是煜哥哥早早就走了,我又不敢打扰,只好自己出来。”
褒月倾倒打一耙,试图把原因归结到东方煜身上。
“乖,下次不许胡闹了,我可不能每次都来得及救你。”东方煜摸着怀中女孩的头,安抚道。
“才不要!王府里闷得很,煜哥哥不在,侧王妃又讨厌,我才不要在王府里!”褒月倾佯作生气,躲开东方煜的手,赌气道。
“侧王妃?她欺负倾倾了吗?”东方煜着实很会抓重点。
“就是讨厌嘛!”褒月倾不去解释,故意让东方煜以为是她跋扈不容他人,又道:“煜哥哥说喜欢人家,又这不许那不许的。”
东方煜叹了口气,暗想,这丫头怎么比想象的难哄。只是褒月倾此时揭开了面纱,那张脸实在让人生不起气。
整个朝廷都忌惮的异姓王,不得不放柔了声音,道:“好倾倾,就当为了我忍耐一些,好吗?我若得空便带你出来玩,只是你自己可不许再如此了。”
褒月倾闷闷不乐地点头,内心暗道,下次绝对不会再撞见你了。
回了府,东方煜便匆匆进了书房,似乎还有要事。
褒月倾已疲惫了一天,进了玉蟾阁,正巧门口一个丫头正骂骂咧咧,手中的水桶随意一扔,险些砸到她身上。
书音扶着褒月倾躲远了几步,画意气冲冲向前走了两步,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怎么干活的!”
一个穿着粗布灰裙的女子跪地,却一语不发。
褒月倾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天那个侍妾,这会儿她洗了脸、换了衣服,倒是比白天花枝招展的样子更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楚云。”
那女子并不抬头看她,只是简短地回话,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进来。”
褒月倾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进了房间,又吩咐书音和画意在外守着。
“这个结果你应该满意了吧?”
不等她说话,楚云冷笑一声,眼中有几分怨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