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怎么来了？”
褒月倾疑惑地喃喃着，移步接驾。
宁王被侍卫推着，仍是一副温润和煦的微笑。
“昨日在父王那里听闻月倾小姐身受毒害，特意前来探望。”
“多谢宁王殿下关怀，多亏郡主发现及时，又派太医调理，小女已大好了。”
褒月倾瞧着宁王的轮椅，有些好奇他的马车会长什么样子。
“言温表哥，好久不见，上次表哥生日，本该要去的，我却又闹了一场病。”
凤威郡主遗憾道。
孙珺意打量着身患腿疾、常年不能起身而导致比常人虚弱的萧言温。
又看看因父母早逝，常常神思郁结而体弱多病的凤威郡主。
再看看刚被人下药，身体还未完全缓过来的褒月倾。
更巧的是这三人都是姿容不凡，仪表堂堂。
“珺意，你笑什么呢？”
褒月倾看见孙珺意来回打量着他们三个，嘴上还带着笑意，问道。
“我笑啊，都说京城最是钟灵毓秀养人的地方，怎么一个院子就聚了三个病美人呢？”
她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萧言温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褒月倾身上。
褒月倾看着孙珺意笑起来，他便跟着看着褒月倾笑起来。
“小姐，襄王殿下来了，说案情已经查明，前来知会小姐。”
“知道了。”
褒月倾公事公办地见过襄王殿下。
襄王本也说了几句公事公办的话，然而快走几步，瞧见院子里的萧言温，却忽然站住了脚。
“宁王殿下也在，好巧。”
“好久不见了，襄王殿下。”
萧言温还是那副儒雅亲和的笑，和他打着招呼。
“是好久不见，殿下今日是同郡主来的？”
到底是一同生活过那么一段时间，褒月倾敏锐地感觉到，东方煜似乎从进来时的心情还行，变得有点不爽。
怎么回事，他和宁王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何况萧言温甚少涉足政事，只是个富贵闲散王爷，更不会有什么冲突了。
褒月倾有些疑惑不解。
“不是，昨日在父王那里听说月倾小姐身体有恙，特来打扰，不想竟扰了她们小姑娘的聚会。”
萧言温微微低头浅笑着，说完，又抬头直直对上东方煜的眼睛。
凤威郡主眨眨眼。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一向谦和有礼的表哥眼睛里有点火药味儿。
“哦。”
东方煜脸又阴了两分，连客套话也懒得再说，抬腿就往前走了。
“珺意，帮我先陪着殿下和郡主。”
还是孙珺意靠谱些，只对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去便是了。
东方煜毫不客气，自顾自入座。
“给你下毒的是秦尚书，就是上次在清乐街为难你的那个。”
“那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褒月倾这些天在京城树敌也不少了，是谁下的毒她都不奇怪。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自己的府里到底有什么疏漏，让歹人钻到了空子？
“你太喜欢吃洛安斋的点心了。”
东方煜面无表情道。
这……
褒月倾有些尴尬地垂下眼。
她最近确实爱吃洛安斋的点心，有一款玉雪芡实六珍糕，有六七分像她故乡的口味。
她隔三差五打发人去买，后来干脆下了长期的单子，让洛安斋隔日就送一趟来。
原来是在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京中情势混乱，朝中的人你最少好接触些。别这么大意了。”
东方煜意有所指地说道。
“嗯。这次有劳你了。”
褒月倾没打算和他讨论京中情势和人情往来，只敷衍着应和。
“我还要去向陛下回明案情，先走了。”
东方煜也不久留，只是走到院里，又瞧见了萧言温。
“宁王殿下身体不好，一向甚少出门，今日倒是很有雅兴。”
东方煜好像又不高兴了。
“是啊，拖着这残躯病体，出门总还要麻烦他人，我倒是羡慕襄王殿下，可以叱咤沙场，建功立业。”
萧言温自嘲一笑，言语间无不透着虚弱和羡慕。
“留步吧。”
东方煜再不多说半句，草草对褒月倾说了句留步便自顾自走了。
“倾倾姐，襄王殿下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连孙珺意都看出来了，襄王的脸色阴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不知道，可能饭没吃好吧。”
褒月倾胡乱猜测道。
反正襄王平时就爱板着个脸，就算不生气时候也没个高兴的模样，没什么差。
“襄王殿下久经沙场，脾气自然没那么和气，否则也无法震慑三军。”
萧言温淡笑着，似是在替东方煜解释：“大约他也没有别的意思，月倾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嗯，好。”
褒月倾却在愣愣地出神，没怎么把他的话听进去。
“倾倾，你在想什么？”
凤威郡主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走神罢了。”
褒月倾回过神来，笑着岔过话题。
她心中却留了一个疑影。
洛安斋的点心师傅，擅长的多的是本土的风味时新糕点。
什么时候触类旁通，倒做起彦国的口味来了。
在渝国境内，知道她底细的人并不多。
东方煜，可以排除。如果想杀她，他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直接拧断她的脖子，倒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姜锦心，一心向景王报仇，秦尚书的事若是找上她，她看都不会看。
昼生只是有几分贪财，却断不屑于这些苟且龌龊之事。
明珠已然听命于她，间谍对于她而言只是工作，没什么好恶或个人情感在里面，自然也没有背叛她的动机。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她皱起眉头。
天工坊，和彦国的情报据点，里面或许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送走了客人，她唤来昼生。
“你去找明珠，让她把一个月前，大约是十月二十七前后三四天，”
褒月倾推算着时间，“把这几天和渝国人有来往的人，整理一份行动详报，连带从前的记档，都送到我这里。”
“小姐是怀疑身边有鬼？”
褒月倾点点头，“去吧，也是时候好好查查了。”
昼生也严肃起来，领了命，一闪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