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略听说了一点,都是些空穴来风的疯癫之语。”
吴鸢儿虽足不出户,却也听下面的婢女谈论过几句。
故而,她心中对于褒月倾今日来找她的目的,也有些了解了。
“吴小姐眼明心亮,怎么从前错识了身边人呢。当日酒会,我只有自保之力,惹吴小姐难堪,实非所愿,还望勿要介怀。”
褒月倾遗憾道。
吴鸢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只怪我念着从小长大的情分,一向不曾多心。小姐的来意我也猜到了一二,可我有一个请求。”
“吴小姐放心,凤威郡主一向是非分明,从不牵累无辜的人。”
褒月倾知道,凤威郡主在京中未出阁的女孩儿之间,说话极有分量。
吴鸢儿在凤威郡主面前丢了脸,必然也受了其他小姐的冷落孤立,才如此消极颓靡。
不过凤威郡主并不喜欢株连,一向宽厚体谅,事后还曾问过他人吴鸢儿的情况。
只是那女孩儿会错了郡主的意,又不曾转达给吴鸢儿,才使她消极了这么久。
吴鸢儿希望重新回到凤威郡主身边的小圈子里,倒也不是难事。
“那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吴鸢儿看着文弱憔悴,不想说起话来,也是快人快语。
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便也马上想到投桃报李,倒让褒月倾意外地惊喜。
“吴小姐相信我是清白的?”
“凭钱文文和孔清清一向的做派,能让她们如此敌对,想必你与她们不同。何况酒会当日一面之缘,月倾小姐言语坦荡,我想你也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
“多谢吴小姐信任。只是若无吴小姐相助,这京中可要多一桩冤案了。”
“能做的,我会尽量为你做。终究是姐妹一场,也算是我替她减点罪孽吧。”
吴鸢儿叹了口气,道。
“多谢吴小姐。我请吴小姐做的事,不难,只需要陪我演一场戏即可。”
“细说来听听?”
……
从百酿楼出来,冬日午后的阳光正好,温暖而不刺眼。
褒月倾心情甚好,神清气爽地扫视眼前的景色。
发现人人被她目光触及后,都低着头加快了步伐,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在京中的名声有点恐怖。
她倒也不甚在意,乘车回了府,静待时机。
每日看看书练练舞,日子倒是更加清闲舒服。
听说殷斩星在街上也偶遇到钱文文和孔清清一回。
那二人正在京中四处张贴告示,大肆宣扬,殷斩星当场想要扬鞭,只是被同行的家中长辈喝住。
殷斩星为此,还写五六页的信来告诉她此事。
褒月倾看着,字里行间都是她不服气的样子,只笑个不停。
“画意,你带些点心去趟殷府,告诉斩星,别担心我,很快就会结束了。”
“是,小姐。”
“昼生,天工坊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回小姐,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不错,锦心和楚云那里,大约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通知各处,今夜开始行动。”
“是。”
温香楼里。
“春桃姑娘,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钟大人许久不来,还以为是厌倦了姐妹们呢。”
“怎会,只是近日京中热闹太多,冷落美人了。”
钟大人说着,一把搂住春桃不盈一握的腰,笑得猥琐。
“大人说的可是月倾小姐一事?”
春桃娇笑着逢迎,问道。
“哟,姑娘也知道?”
“这桩事,京中怕是无人不知了,只是……大人,不说这个了。”
春桃话说一半,却收住了,只含着笑给钟大人斟酒。
“姑娘,莫非你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内情消息?”
果然钟大人来了兴趣,追根究底道。
“大人,钱家背后是谁,您又不是不知道,可不能为难小女子呀。”
春桃故作为难。
“哎哟,怕他做什么,你只告诉我,不就好了。”
钟大人更凑近了她几分,暧昧笑道。
“不瞒大人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源于一件事,钱家之前不是试图把女儿嫁给襄王吗?”
“你的意思是,这钱文文自己没攀上襄王,所以嫉妒了?可我听说这月倾也不在襄王府了啊?”
“大人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只看表面呢?那月倾虽不在襄王府,可襄王殿下却还在时疫时给她解围呢。”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那孔清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
入城不远的茶馆里。
“哥们儿,最近那事儿听说了吗?”
“谁没听说啊,真他奶奶的劲爆!你说,那个什么月倾,到底有啥手段,把襄王迷得七荤八素的?”
“人家可是温香楼出来的,花样多着呢。”
另一个男子挤眉弄眼,淫笑着道。
“啧啧,可真是羡慕襄王啊。”
二人正笑着,一旁一个清瘦男子端着茶水坐过来,插嘴道:
“二位兄台,我听说这件事背后,还有更精彩的呐。”
“哦?说来听听?”
那两个男子来了兴致,催他说道。
“我说给两位兄台,可别告诉旁人,传开了不好。”
男子四下看看,被催了几次才又神秘兮兮地开口。
“说是这要爬床的啊,原本是钱家那位,人家没看上她,才栽到别人身上。这个孔清清就更不用说了,她表舅做的就是草药生意,不然她怎么说得清这里面的门道呢?”
男子意味深长道。
那两个男子震惊地对视一眼,围着男子开始盘问细节。
“这大家闺秀,也会做这种下流事?”
“下流?兄弟啊,这银子好处给到了,还有什么下流不下流的。”
褒月倾悠闲地坐在房里,拥着新得的玫瑰色捏边云纹毯,在小火炉边喝茶。
几家书行悄悄地开了张,并不引人注意,生意却好得很。
热销的几本,总有那么几个平冤的故事掺在里面,结局无外乎是陷害好人的坏人终究受到惩罚。
京中的流言风向,在几日之间,润物细无声地被改变了。
听说钱文文和孔清清在一天被一妇人质疑了几句,当街要打人,被人群起哄气跑了。
褒月倾仍是云淡风轻地品着茶。
都说一报还一报,这才只是个开始。
小寒这日,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珠。
褒月倾道了句“是时候了”,终于再次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