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京城来的。”
陈炎立嘴快道。
那将领接过跑堂递上来的酒碗,又狐疑地看了看三人。
“京城的跑到这鬼地方干什么?”
陈炎立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收声低头。
昼生忙把话接了过去,“大人,我们小姐身患奇症,听闻彦国国都有位神医,特前往彦国寻医问药的。”
“哦。”
那男子目光在褒月倾身上又扫了几眼,不再多说。
喝光了碗里的酒,也不结账,就起身潇洒离去。
“好大的官威啊。”
昼生嘀咕道。
“好在没有找我们麻烦,这就算过去了吧。”
陈炎立心有余悸道。
吃饱喝足,回房休息。
这客栈开在边境,装潢也与内地的不同,倒是别致。
褒月倾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片刻后,舟车劳顿一天的疲惫感涌来。
她躺在床上,想着离开渝国后回到彦国的情景,计算着日子,渐渐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却是被一阵骚动吵醒。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似乎是掌柜在发问。
“少废话,我们是奉命行事,掌柜的难道是想抗命吗!”
一个粗重的男声,听口气很不客气。
“这可怎么办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急得团团转又不知所措的声音,似乎是昨日引她上楼的小侍女的。
“咚咚”
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褒月倾在被骚动吵醒时就开始整理衣衫,此时已然衣冠整齐,道:“进来。”
昼生推门而入,向外看了一眼,才关上了门。
“小姐,出事了。”
他压低了声音,还警惕地注意着楼下的情况。
“怎么了?”
褒月倾皱眉,听着楼下的骚动问道。
“这客栈清早就被一群官兵查了,堵在门口,不让进出。”
“有说是为什么查封吗?”
“没有,就是一群奉命行事的兵,却不知是谁下的令。”
褒月倾走到窗前,推开窗向下看了一眼。
几步就站着一个士兵,把客栈团团围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上一扇扇窗。八壹中文網
褒月倾和其中一个士兵对视一眼,那士兵的表情立刻凶恶起来。
“看什么看!”
士兵粗声粗气地呵斥道。
褒月倾也不多理会他,只“啪”地关上窗户。
她极快地作出判断,“恐怕是冲我们来的。”
“小姐,难道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昼生也想到昨天那个目光不太礼貌的男人。
“昨天那个男子你可曾见过?”
褒月倾回忆了一下,自己并不曾识得那个男子,便向昼生问道。
“不曾啊……”
昼生皱眉,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却不曾记得见过那男子。
“实在不行,只能硬闯了。”
褒月倾手握住了苍青剑,却又一愣,低头看向腰间的宝剑。
“昼生,会不会有人认识这把剑?”
昼生如梦初醒般一个激灵,看着那把宝剑。
“这倒确有可能。”
他回忆着,“没记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殿下去年在彦国的交战中缴获的。这个将领或许见过,记下了这把剑,又听过关于您的传闻。”
“这么偏远的地方,也有我的传闻?”
褒月倾心中叫苦。
“小姐您真是太谦虚了,那段时间您风头无人能及,说不定连彦国都有您和殿下的传奇佳话。”
褒月倾不知说什么,连生气的力气也没了,只叹了口气。
“这样看来,这厮大约是想抓我送还给襄王,立个大功。”
她揣测道。
正说话间,听见外面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隔壁昼生的房间先被推开,转眼又被关上。
下一刻,褒月倾的房门又被敲响。
“小姐您在吗?”
原来是陈炎立。
“进来。”
陈炎立推门,低着头进来,口中念叨着“失礼失礼”,抬头看见昼生,却愣了一下。
“你……安兄,您怎么能进小姐的房间呢?”
他忍不住说道。
读书人大约是比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多几分迂腐礼节。
“清早官兵前来,我和小姐正在商量怎么离开。”
“哦。”
陈炎立又看了褒月倾一眼,不再追问。
褒月倾只觉得他这个眼神似乎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还是把心思放到了眼下的事情上。
“小姐,若是惊了官兵,他们随便发一张通缉令,出关或许就难了。”
昼生皱眉,此事确实有些棘手。
“安兄,您还没告诉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什么通缉令?”
昼生抿嘴思考了片刻,给他解释起来。
“我们小姐是京中贵人,昨日那狗官想把她扣下卖别人的人情,因此才派了许多官兵。”
“岂有此理!世上还有这等无法无天的事!”
到底是读书人,陈炎立当下义愤填膺地起身,怒道。
“陈兄你别激动,小姐也正在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昼生安抚他道。
“安兄,我家中有些关系,或许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发走这些官兵。”
褒月倾看了他一眼,陈炎立表情严肃,不像是说大话。
“当真吗?”
昼生惊喜道。
若可以不动干戈地解决此事,便是最好不过了。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下愿为小姐一试。”
陈炎立坚定向褒月倾道。
昼生也看着褒月倾,等她定夺。
“若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的。有劳你了。”
陈炎立即刻便下楼,找了个官兵,不知说了什么,便被带走了。
“昼生,你觉得这个陈炎立,是什么来头。”
褒月倾看着楼下的官兵,不露声色问道。
“看不出来。小姐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吗?”
昼生看着陈炎立离开的方向,摇摇头,又问道。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什么破绽。总之留个神吧。”
褒月倾淡淡说完,便回了房。
陈炎立不知是什么背景,不到一个时辰,当真带来了一个传令的部将,把官兵都遣散了。
“陈兄,可真有你的啊,这次可多亏你了。”
昼生发自内心道。
“岂敢岂敢,略尽绵力而已。”
陈炎立谦虚道。
“小姐,今天下午,我们就能走出渝国国界了。”
昼生边收拾马车,边对褒月倾说道。
“好。”
褒月倾看着远方的路。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