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接过李阿婆递来的果汁，照片还给慕凡，神色凝重，“阿婆，这是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自从小夫人临盆去医院以后就再也没回来，只有苏凌雪抱着小少爷回来，那时候小少爷的身上还都是血。”
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李阿婆的脸上露出抹悲伤，叹口气，“后来，苏凌雪在慕家把少爷和小夫人的照片全都翻出来，烧的烧，毁的毁。”
又是苏凌雪！
沈知秋听着阿婆的话，心底的仇恨波涛汹涌。
“有这一张就足够了，我相信妈咪不会丢下我，一定是有她的苦衷。”
慕凡小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脸，软乎乎的小脸写满想念，可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沈知秋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双手抱住小家伙，“我相信，你妈咪一定也非常想念你。”
慕凡认真的点点头。
“我饿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老太君靠着床头突然开口。
沈知秋收起眸底的伤心，扬唇一笑，“老太君，吃饭还早，我们先治病，好不好？”
“儿媳妇，你什么时候会治病，我怎么没听说？”
老太君歪着头，面露不解。
李阿婆连忙上前，拿起外套披在老太君的身上，“老夫人，那是给您治病的大夫，不是小夫人，您又看错了。”
“胡说，知秋我还能认错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糊涂了？”
老太君嗔怪一声，布满沟壑的脸露出抹悲哀，俯身拉起沈知秋的手，叹口气，“如果当年你的肾能给你公公，他也不会就那么早死了。”
轰！
沈知秋如雷击一般坐在椅子上，笑容凝固，声音颤抖，“老太君，您……您说老爷子当年没有做肾移植手术？”
“是啊，当年本来已经做好做手术的准备，你突然反悔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老太君叹口气，再次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变得空洞，愣愣盯着前方。
沈知秋依旧没有从老太君口中的话反应过来，她摸着身上还残留的道口，老太君说的到底真假？
“沈小姐，老太君是太思念亡夫，您别介意。”
李阿婆安抚着老太君躺下来，抱歉的笑笑。
“慕老爷子当年没有做手术？”
沈知秋询问着，记得被推进手术室时，旁边躺的就是慕老爷子，怎么可能没有换？
李阿婆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慕老爷子身上的位置有刀疤，有次帮重病的老爷子清理身体时，见到过。”
那就对了。
沈知秋点点头，毕竟，进手术室以后可是亲眼见到老爷子在旁边，怎么可能会没有换肾。
看来是老太君太想念亡夫，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记忆。
替老太君施完针，她又开几副方子，前阵子吃的药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只能换方子试试。
虽然心病还得心药医，老太君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调理。
午餐餐桌，老太君和慕凡坐在沈知秋的旁边，而桌子对面慕卿尘孤零零的坐着。
“女人，多吃点，第一次在我家吃饭，不要害羞。”
慕凡像个小大人夹着各种菜放进沈知秋的碗里，根本没有察觉对面警告的视线。
沈知秋望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无奈的笑笑，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你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才多该吃一点。”
第一次和大宝同桌吃饭，她心里的激动无法压抑，夹起青菜放进小家伙的碗里，温柔一笑。
“嗯。”
慕凡开心的点点头，吃着青菜，时不时歪过头望向她，软乎乎的小脸写满幸福。
慕卿尘凝着眼前一幕，甚至有些怀疑，他才是多余的。
儿子根本不吃青菜，更不允许任何人夹给他，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老太君，您也多吃些。”
沈知秋夹起菜放进老太君的碗里，想要她回忆起往事，就要在熟悉的地方，没准备就会想起什么事。
老太君淡淡一笑，偷偷撇眼对面的身影，连忙收起笑容，低着头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唯独慕卿尘这个男主人被忽略掉。
“沈月茹，你到底给我的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慕卿尘端起高脚杯，半眯冷眸。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用什么手段，为什么就连最难搞的儿子也会变得服服帖帖？
苏凌雪可是从儿子刚生下来就一直陪着他，到现在连儿子的房间都不允许进。
认识沈月茹却只有短暂的半个月，就能这么亲密？
沈知秋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的酱汁，满脸堆笑，“可能姑奶奶天生丽质难自弃，又善良容易亲人，不像某些人冷血动物，你问我的时候，还不如多自我反省。”
“脸皮厚确实好处挺多。”
慕卿尘抿一口殷红色液体，薄唇微调，一抹讥讽蔓延。
“是啊，某些人脸皮厚的连电话费都省。”
沈知秋慵懒的靠着椅背，单手托腮，漂亮的杏眸眯成一条。
这个家伙打电话可是从来都是能省则省。
“可笑，我分分钟可以入账几百万，会在乎那点电话费？”
慕卿尘冷眸低垂，棱角分明的脸上嘲讽毫不掩饰。
“那为什么每次打电话不等别人开口就挂掉，显得你慕少雷厉风行么，还是说你慕少就是快男，天生如此？”
沈知秋捂嘴笑出声，“快男”这个称呼似乎很适合狗男人。
“你要试试么？”
慕卿尘的声音越来越危险，唇角的讥讽变成威胁，笑容邪肆。
“没兴趣。”
沈知秋懒洋洋的伸伸胳膊，搀扶起已经用完餐的老太君，不想和狗男人继续斗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女人，等等我。”
慕凡连忙放下筷子，抽出几张纸巾，大步追出去。
餐桌上，只剩下慕卿尘坐在那里，热闹的餐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俊美如斯的脸恢复一如既往的冷。
他伸手拿起桌面的烟盒，盯着里面的香烟，沉默片刻，又放回去。
“慕少，苏家老狐狸知道苏凌雪得怪病，提前在疗养院出来，此刻已经在苏家。”
夜长风推开餐厅的门，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