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梁建中的引领下,下了楼,上了车。
张浩,梁建中,以及李思雨共同坐在一辆车内。
赵村长则单独做一辆车。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辆迈巴赫很快行驶到了崖前镇植物园。
这里是崖前镇的一处旅游景点,里面栽种着极多的树木,其中还有不少珍稀树木。
下了车。
张浩立刻被一株古树吸引了目光,倒不是那株古树有多么吸睛,只是单纯的因为那株古树被用阻隔带给围了起来,还有不少像是工作人员一样的人围着古树在做这些什么。
而在古树旁的外围,周镇长正站在那里,双手背负身后,看不到正脸的神态。
“周镇长。”梁建中双手拄着拐杖,面带笑意的打了声招呼。
周镇长这才转过头来,略有诧异的看向了一行人。
梁建中带着几人走上前来。
梁建中当即介绍道:“这位就是赵家村的村长。”
赵村长抓住机会,上前很是热情的握手:“周镇长,上次来镇上开会的时候,我见过你。”
周镇长点头,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双手合握在一处:“赵村长,你好你好,关于赵家村修路的事情,梁董事长都已经跟我说明白了,流程正在进行了,只要流程结束,我签个字这件事就没问题了。”
“赵家村修路这是好事,这样一来,村里的农副产品就可以通过修好的路走出村里,来到镇上,对于村里的大家伙更是好事啊……”
“差不多,最多需要两天的时间,赵家村修路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他补充了句。
赵村长满脸喜色。
说实话,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往常像是村里要修路这种事情,都需要村里先讨论,然后到镇上汇报,之后还要走各种流程,拖个一年半载的太正常了。
现在这位梁董事长介入,就只需要两天的时间。
不得不说,有这些大人物在旁,办事就是快。
当然,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也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张浩的功劳,要是没有张浩,别说审批这么快了,赵家村修路这件事就不可能,他也更没机会见到像梁建中这样的大企业家,更别提能跟镇长交流一番了。
接着,赵村长又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几人的交流才暂时告一段落。
张浩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本来这个事情也不是他管,他现在反倒是好奇起被围起来的那棵古树。
足足需要三人环抱的古树遮天蔽日,枝叶繁茂宛如一张巨大的伞,点点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在土壤上,仿佛平添了一股沧桑,岁月的痕迹。
目光汇聚,张浩发现那棵古树树皮呈灰色,小枝呈棕色,叶片椭圆形,且厚宛如纸质一般,最主要的,这棵古树的部分叶片都枯黄了,按理来说现在正值春季,本不该如此才对。
这树,有问题。
“周镇长,这树?”他抓住机会,及时上前问道。
周镇长转头望着那棵古树,摇头无奈笑道:“张小哥,你也看出来了,这树可能有点问题。”
“有点问题?”张浩略有诧异。
梁建中拄着拐杖上前,叹息道:“张小哥,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树吗?”
“梁老爷子帮我解答一下?”张浩道。
周镇长道:“这树名为普陀鹅耳枥,属于珍惜树种,目前全球范围内只剩下两棵了,而位于咱们崖前镇的这一棵,是树龄最长的,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呢。”
张浩闻言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之前听说过这棵树。
在小时候,他就听老爸说过,崖前镇有一棵古树,有近千年的历史什么的,当时他还想来看看的,只不过碍于距离也不远,随时都能来看,就想着什么时候来看都一样,久而久之时间一长也就忘了。
这种情况倒也很普遍,一般都是自家城市的旅游景点,反而本地人不一定去过。
而今天,也算是了却了这一心愿?
“我小时候听说过这棵树,一直想来看看,今天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张浩一笑。
说着话,他又环顾了下四周,不得不说,这处植物园的规划倒是不错。
这棵古树被单独辟了出来,周围的近50米范围内都没有任何树木,全都是供人踩踏的方块砖,不远处则是稀松的桦木林,还有一片紫色的花海,正值茂盛之时。
李思雨在一旁默默听着,也将目光看向了这棵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树,出了神。
周镇长摇了摇头:“唉,多看看吧,张小哥,说不定以后还看不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张浩又问道。
周镇长目光惆怅,眸子中似有无奈,似有失落道:“你也看到了,这正值春季,这树的叶子却有些已经枯黄,我们注意到这个情况后,立刻汇报了相关部门,而经过相关部门的相关专家来看了后,什么也没说,通知了省里的专家,要我看啊,这树可能……唉。”
“这要是,这要是这树真死了,可怎么办啊!”
之前,一位上面的老领导下来视察时,路过这里还曾说过这棵树很好,甚是喜欢,还曾说过小时候经常在这树下跟朋友玩,如今看被养的这么好,心里很高兴。
周然知道的是,老领导就是在这个镇上走出去的,高升了之后,有一次重回故土回到了儿时与好友玩闹的树,自然倍感亲切,之后他还得知,当年老领导被调任到市里前,还特意来到这棵树前表示,这棵树很重要,一定要悉心照料,不能有半点马虎。
且据可靠消息,他得知老领导七天之后要回来镇上看看,镇上早就为了此事做好了完全准备,可偏偏唯独这棵树出了问题,这要是等老领导回来了,看到这棵树枯死了,他,他没法交代啊!
此事事关自己的仕途,他怎能不上心。
但现在,上心也没什么用了。
张浩颔首。
能看得出来,这树在春季叶子枯黄本就是不好的征兆,而专家过来看了之后,马上汇报了省里的专家,光是这一行为也能看出,此事非同小可。
也不怪周镇长这样想,要是他也同样会这么想。
正当思绪纷飞之间。
吱。
伴随着阵阵刹车声响起,在场众人齐齐将目光看了过去。
两辆红旗商务车停在迈巴赫车后。
紧接着,数名衣着笔挺,却各不相同的老者,或者中年男人走了车来。
周镇长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口呼:“各位就是省里来的专家吧?欢迎欢迎,我是崖前镇的镇长周然。”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满脸皱纹堆砌,头发半白的老者,正是省里的植物学家刘汉中教授。
身后跟着的,同样是省里的专家,有地质学家王金海教授,还有同为植物学家的钱坤教授,剩下的则是他们几人的徒弟。
“周镇长,你好。”刘汉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便介绍道:“这位是省里的地质学教授,王金海教授。”
王金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微笑示意。
“这位是植物学教授,钱坤教授。”
钱坤板着一张脸,点头示意。
周镇长笑脸相迎。
“周镇长,我们先过去看看那棵普陀鹅耳枥吧。”刘汉中肃声道。
周镇长点头,伸手指引道:“各位请跟我来……”
……
不远处。
梁建中,张浩,李思雨,连同赵村长共同驻足原地,向那边望着。
“梁老爷子,那应该就是周镇长说的,省里来的专家吧?”张浩好奇问道。
梁建中一笑:“应该就是了。”
接着,他扭头看了看那棵普陀鹅耳枥:“也确实,全球仅剩两棵,且还是年龄最大的一棵古树,惊动了省里的专家很正常,毕竟,这可是珍稀物种。”
“就像是你这次帮我抓到的“走山参”一样,同样是珍稀之物,张小哥。”他笑着说道。
李思雨听到这话,则是一愣,转过头,眸子泛起光亮,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一般。
“走山参”?
昨天张浩去山里,就是为了给这位老先生找这什么“走山参”去了?
不过“走山参”这个名字,听着就有些古怪。
她所了解到的人参,就是在土里埋着,倒是听什么奇闻轶事时有人讲过,说是什么数百年的人参可满山走,但并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再加上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故事罢了。
可是,这位老先生可是花了300万,外加给村里修条路的代价,向张浩买的……
难道,这“走山参”真的存在?
并且,昨晚张浩还带回来一根人参,说是走山时找到的,给她炖了鸡汤之后,今天的检查结果就出乎了她的意料。
上一次的【续断汤】也是如此……
之前的【续断汤】,昨晚的人参……难道,都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脑中念头刚起,李思雨就愣了一下。
倒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的病好了,就是跟【续断汤】,还有人参炖鸡有关。
那个医生在听到人参的时候,不也没什么反应嘛。
思来想去,李思雨决定暂时先压下这个念头,不再深想下去。
张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过头也看着那棵全球仅两棵的普陀鹅耳枥,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周镇长带着那些专家朝着这边走来。
专家们并未理会几人,而是共同看向了叶片枯黄的普陀鹅耳枥,眉头紧锁着。八壹中文網
周镇长也陪同在左右。
梁建中也没有过多逗留,看了眼时间,便道:“张小哥,我一会还有个会,要立刻赶过去,修路的事情已经敲定,你完全可以放心了,还有钱已经划过去了,你注意查收一下。”
在车上的时候,张浩就已经将“走山参”交给梁建中了,并嘱咐梁建中要尽快服用。
张浩点头:“没问题,梁老爷子。”
梁建中又道:“我会留一辆车在这,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了,什么时候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就好,我就先失陪了。”
打过了招呼,梁建中就转身走了。
张浩却并没有走,他想要在这里继续看看那些专家怎么评价这棵古树的。
慢悠悠凑到近前。
便看到,那几名专家绕过阻隔带,进入了古树的三米范围内。
王金海蹲下身来,先是用手机捻了一小点土,用手指搓了搓,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皱眉:“土中的养分目前来看很充足。”
周镇长连忙接话:“这棵树我们都是按照要求,每一季度进行定点施肥,每日按照要求进行整修等工作,没有一天落下过。”
崖前镇能有这样的一棵树,周镇长心里就跟开花了一样,恨不得拿这棵树当祖宗一样拱着,那里感怠慢这棵树。
王金海点头,站起身来,又走到另外几个地方,分别捻起一点土,用手指搓了搓,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从土质上来看,水吸力属于正常水平,土壤圈也没有太大问题,土壤肥力目前来看,还不错,小杨,取一点土回去化验一下。”
“好的,老师。”一名随行人员立刻打开箱子,从中拿出专业仪器,采集了部分古树周围的土壤,放在了器皿中。
刘汉中则是关注着普陀鹅耳枥的树皮。
抬起手,轻轻的在树皮上摸索着,又抬起头,注视着树干,枯黄的叶片,还有呈现出淡棕色的树枝。
“刘教授,你看出什么了吗?”同为植物学教授的钱坤问道。
刘汉中思索了片刻:“从树皮方面来判断,养分还算是充足,并没有生虫的迹象,也不像是内部出现了问题,但从枝叶的情况来看,是养分不足的表现。”
“嗯,不光养分不足,还有即将枯死的表现,你看那棵树枝冒出的新芽,明显有了萎缩的迹象,我认为这棵普陀鹅耳枥,应该是不太行了。”钱坤补充道。
刘汉中立刻打断:“不能如此武断,从树干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
钱坤无奈的笑了笑:“刘教授,崖前镇的检测结果你也看过了不是吗,从输送养分的htl指标,还有igh指标来看,树根吸取的养分,能够正常输送到树干,但无法输送到枝叶了。”
“然后树干吸取了足够的养分,却没办法继续向上输送,久而久之,树根也就不再吸取更多的养分,而这种时候如果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施肥,那土壤中的养分会越来越高,但树根却没办法吸收了,刘教授,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汉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能说什么呢?
或者说他能做什么呢?
按照他多年以来的经验来看,一棵树枯死并非一时,而是最先从枝叶无法汲取养分开始,起初不会表现出什么情况,叶片依旧如常,树枝也如常。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枝叶无法汲取养分,养分全部堆积到树干部分,树根也就不再汲取养分,而在之后,树干的养分向上不通,就只能向下输送,这样一来,树根部分受到大量养分的堆积,也就会出现烂根的情况。
在之后,才会是叶片发黄,树枝出现养分不足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眼前的这棵近千年历史的普陀鹅耳枥,大概率已经出现了烂根的情况。
而一旦烂根的话,除了移植出来,将烂根的部分进行重新修剪,在找合适的地方进行植种,精心养护,才有可能救治成功。
可这棵普陀鹅耳枥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再加之树根盘根错节,工程量极大不说,甚至都有可能在挖掘的过程当中,普陀鹅耳枥就会彻底枯死,再无救治过来的可能。
可以说,现在眼前这棵普陀鹅耳枥,在他们的眼中已经被判了死刑。
没有太大救治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