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简直是孽障!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华征将茶盏摔得稀碎,愤愤指着华盈鼻子骂着。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脖子瑟缩一瞬,“父亲……”
“父亲?你还敢叫我父亲?巫氏可是你亲娘你都敢害,明天是不是也要弄死我?”华征想着,火气更甚。
他做了什么孽?
人丁凋零不说,两个女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华盈心下闪出慌乱,狠掐自己一把,逼出两行眼泪,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双眸通红,伸手就要去够地上的碎瓷。
“二小姐,你先回去吧。”吕氏不动声色伸脚将瓷片踢得远了些,面色有些难看,亦有些一言难尽。
华盈今日是死不了的,但她也不会让华盈有机会扭转华征的心思。
她这样的小姐,一旦失了家族助力,也就掀不起大浪,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吕氏拉过华征手,有些疲乏似的,“让二小姐回去吧,我实在是心烦。”
这时支走她,那她就真的没可能挽回了。
华盈有些愤恨地瞥了眼吕氏,身子却没动,“父亲,你相信我!”
闻声,吕氏偏头靠着华征,一副烦得紧的模样。
“还不滚?”华征忙安抚地拥着吕氏,又转头怒喝道。
见华盈铁了心不肯走,华征只得叫人将她拖了出去。
她刚一离开,吕氏便戚戚叹气,“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啊,亏得老爷花那么多银子给她打点宫里人,她就是这般回报您的?眼下她能害了自己生母,若翅膀硬了,是不是还要抄了华家?”
她每说一句,华征面色就黑一分。
“老爷也别太伤怀,终究是二小姐不常在家,往后我与老爷好生教养,这个孩子定会争气的。”吕氏说着,拉过华征手往肚子摸去,又状似无意般叹道,“就是可惜了老爷在二小姐身上花的心思。”
华征眸色沉了下来,当即做了个决断。
……
“什么?”华盈乍然跳脚。
她将信纸展开看了又看,末了恨恨将纸撕碎。
华征居然要断了她的银子!
仅凭宫里那点月奉怎么够用!
没了华府的供给,她哪有钱打点宫里那些大胃口的玩意?
巫氏又是个不争气的,那么受宠居然没给她留下多少好东西!
华盈深深吸了口气。
能不能笼络人心暂且不说,这两年她好日子过惯了,用钱大手大脚从不计较,这么一断,她手里剩的钱还能够什么用途?
她正想着,门便被叩响,“华盈,换人了。”
闻声,她这才手忙脚乱把纸屑扔掉,收拾一番往外去,心烦意乱下走岔了路。
她心底烦躁,又只得扭头回去,却正好撞上拐角出走来的一行人。
“你没事吧?”傅南下意识伸手扶她一把,眉头皱起一瞬,又很快掩下。
华盈心下一惊,忙躬身行礼,垂眸时正好瞥见那双黑底银线蛟龙靴。
太子?
“嗯?”傅南没听见回答,再度疑惑出声。
润泽声线传入华盈耳中,扰得她面色一红,神情羞怯起来,她怯弱抬头看去,怔忡道,“没事……”
太子生得这般好看?
华盈面色更红,心下有些旖旎。
堂堂太子,出生便是尊贵之身,可这么高贵的人对自己说话竟也这般温柔……
华盈头脑发胀,一时有些目眩神迷,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到更多。
比如想要嫁给他。
若是有一日她能做上太子妃,然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那到时候什么华家,什么华檀岂不就是个蝼蚁的存在,她想捏死就能捏死,想让她活就能让她活!八壹中文網
她眼神灼热,心脏剧烈跳动。
想着傅南方才的态度,她自觉有机可乘,眼神更热切几分,又将神色压了下去,露出个自认为完美地笑容。
“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华盈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华盈心中狂跳,声音愈发娇软,压低身子行礼时又悄然扭了扭角度,将一身曼妙线条展露出来。
傅南眼神落在她修长白颈上,又向下移挪,唇角染上一缕笑意。
他伸手将人拉起来,神情温润有礼,“你叫华盈?”
“是。”华盈说着,含羞带怯地偷瞄他。
动作幅度很小,却又刻意让傅南瞧见。
他笑意更深,挑眉道,“可是十三行那个华家?”
他虽在问,心里却有答案。
华家倒是有些意思,两个女儿见他的反应可谓是天差地别。
“殿下英明,正是。”华盈说着面上有些得色,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故作慌乱道,“险些忘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奴婢告退。”
闻言,傅南有些扫兴,却也只是瞥她两眼便挥手放她走。
可后者正要走,抬步时却身形一晃,向一侧倾去。
傅南哪里看不懂这种自作聪明的小招数,他隐去唇角笑意,伸手将人揽住。
“殿下!”华盈轻呼一声,面上飞起红云,又急又羞,“奴婢脚崴了一下,冲撞殿下了……”
闻言,傅南不置可否,眼神向她脚瞄一眼,轻笑道,“脚崴了?”
他又不是什么纯情男子,这种企图勾引他的拙劣招数他见得多了。
只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总没什么拒绝的必要。
他伸手将华盈下巴勾起,“真的吗?”
这突如而来的举动惊得华盈一阵晕眩。
傅南眼睛生得好看,这样盯着一个人,恍然间竟会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挚爱。
这样直直对视,不由得让她心脏狂跳。
她几乎都已经预见,不久后她会怎样风光的嫁去太子府。
出身这般贵不可攀,又生得清风霁月的男人将属于她一人!
仅是想想,华盈便忍不住笑出来。
她双眸似水,含情地望着傅南,娇声道,“太子殿下,人家真的扭到脚了嘛……”
傅南不语,只是伸手扶着她的同时,暗暗捏了把她的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却惹得华盈身子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