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在云姨娘房里突然不省人事的,浑身抽搐,口不能言,夫人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云姨娘的院子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春灵赶紧给华檀梳妆打扮,在前面领路,一五一十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小姐。
“人还在云姨娘的院子吗?”华檀突然停下来问道。
“不在,夫人已经把老爷带走了。”
浑身抽搐,口不能言,这像是抽风的症状,本不该擅自挪动,但吕氏冒着大不违也要把人带走,便证明云姨娘有动作。
整个华府,云姨娘能见的人也就只剩她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华檀转身往回走,“那就先回院子,暂时只当不知道这事。”
春灵虽然不解其意,但相信小姐自有分寸,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便跟着回去了。
回到院子里没多久,春灵便听闻云姨娘前来拜会,她犹豫地看向自家小姐,“当初云姨娘进府时,小姐您曾极力阻止,只怕她来没什么好事。”
尽管当时她也看出了小姐的举动过于异常,但春灵并未多想。
华檀抬手吩咐:“让她进来。你去外面守着,切勿被人发觉。”
春灵出去后不久,云氏袅娜的身姿便慌张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见到华檀,云氏便跪了下去,“请小姐明察,妾身并未害过老爷!老爷来妾身院子里的时候已经神情恍惚,据说是在二小姐那里喝过一盏汤,随后他便要行夫妻之事,只是刚到床上没多久便抽了风。”
云氏不敢有所隐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华檀心中立刻有了成算,叫来竹青竹翡吩咐道:“去查一查那碗汤都经过谁的手,凡是碰过那碗汤的人全部抓起来,关进柴房!”
见她愿意相信自己的话,云氏松了一口气,这才跟着华檀去了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中,云氏便跪在院中,垂头丧气不敢争辩。
华檀进屋,看见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华征,坚硬的心突然难受起来。
不同于她的冷静,华盈在床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泪流满面,若不是大夫还要诊脉,只怕她也不会让开。
等到大夫长吁短叹地站起身后,吕氏才上前问道:“老爷怎么样?”
大夫叹气道:“老朽已经尽力了,但华老爷这是突发急症,气血上涌,凝滞于心,纵使我以针灸疏通血瘀,使得老爷大脑清明,但日后也只能瘫痪在床,再不能言。”八壹中文網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父亲正值壮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华盈泪眼涟涟地看着大夫,“只要能救我的父亲,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老朽知道二小姐孝心一片,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那就请大夫尽力医治父亲,需要用什么药材,只管开口不必担忧。”华檀声音冷静地开口,吩咐完大夫,她又看向华盈,“大夫要治病,留下夫人在此照看便可,你先回去吧。”
说完,她便率先抬腿往外走去,却被华盈追了上来,悲切地骂道:“姐姐,就算你与父亲之间有隔阂,也不应该这般冷血!他是你的父亲,如今他瘫痪在床不能动弹,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华檀停下了脚步,转身定定的望着华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豆大的泪珠,若不是云氏说的那番话,华檀绝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
不难过吗?
怎么可能!就算华征再无耻,那也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她不是天生无情之人,自然是难受的。
只是眼下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她没有再多的精力去难过。
“我是难过,但一定要像你一样哭出来吗?夫人还怀有身孕,难道你要指望一个孕妇撑起偌大的华家吗?更何况,我不相信父亲会突然抽风。”
她目光冷厉地盯着华盈,却没有在她悲伤的脸上找出丝毫破绽。
真正冷血的人到底是谁?
“姐姐何必这般强词夺理?连一滴眼泪都不愿意为你的亲生父亲而流,这就是你的伤心吗?”华盈恨恨地盯着她,说她们不是姐妹而是世仇。
就在二人争论之时,门房突然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十三行派人来探望老爷了。”
华檀神色一凛,随机盯着华盈,心里再度涌上怀疑。
事发突然,十三行的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此事?
但眼下来不及内讧,她只能和华盈一起出去迎接十三行的人。
为首的赫然是医药世家谭家家主谭青峰,他甚至是拎着药箱过来的,看见华檀和华盈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华兄现在如何了?我特意带来了谭家的家传之宝,希望能对华兄的病情起到帮助。”
“几位叔伯来的及时,不过大夫也是才刚诊过脉,受到淤血影响,父亲之后恐怕都要瘫痪在床不能言了。”
在华盈不赞成的目光里,华檀还是把华征的病情如实相告。
那大夫并不是华家的府医,这些人只要稍一打听,便会知道真相,根本不必隐瞒。
谭青峰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人,拎着药箱连连叹气:“华兄年轻气盛,哪里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天妒英才!”
说着,他的视线轻蔑地扫过华檀,又看了看华盈,心里起了盘算,旁敲侧击道:“如今十三行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华兄这一倒,以后可要怎么办呀!不知道华夫人现在心情如何?听闻她有孕在身,可不能动了胎气啊。”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便有人附和,华檀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心中冷笑,面上还是装装样子,把人哄了出去。
夜深人静,再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华檀只觉胸口发闷。
他们哪里是关心吕氏?只不过是关心吕氏腹中的孩子而已。
有些人真正想问的,是十三行的接班人。二者接班人,无论是她还是华盈,都不及一个稚子好控制。
想到这儿,华檀只觉得身心俱疲,今天一整天都在应付那些人,如今空了下来,既要担心云氏,又要担心十三行的人虎视眈眈,心里还有一个傅琛放不下。
左思右想,她索性起床更衣。
但她刚打开衣柜的门,便感受到房中多了一个人,立刻警惕的拔下簪子,“是谁?”